死的人正是那個不怎麼說話的胖子,陸希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面對如今的場面,她有些失語。
胖子死得很慘,下手的人似乎很享受這種淩虐的快|感,難道他們隊内的關系不好,這是在黑吃黑?
紛亂的思緒被詩人的聲音打斷:“這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裝死是一項技術活,要死得意外,死得真實,下手者的動機和手段缺一不可,而要死得讓周身的人心生寒意,感同身受,更是要看‘屍體’生前的演技和死後的狀态。”
這是一場戲,陸希恍然。
“目前我把這場劫持包裝成了一個擁有強大火力和技術支持的高智商罪犯們組織的多人行動,主要執行人是刀疤和詩人,其他人都隐藏在暗處。拍賣場内的安保人員已悉數繳械,這裡的所有人都成了我們的人質,通過網絡,我會向白千鋒喊話,他若敢逃,那就是放棄拍賣會上的幾百号人。”
黑客少女話說得頭頭是道,可以聽見頻道那邊的人的語氣是歡快的:“我們是一群反社會的底層人士,無牽無挂,沒有工作,是無敵的人,仇視上層,所以不能忍受白千鋒的率先離開,因為缺錢,所以要白家給我們十億元來破财消災。”
“如果白千鋒認為這幾百個人不值一提,我手上還有這個大明星,有人想看他死在鏡頭前的慘狀嗎?”
刀疤咧咧嘴,用力地把身邊的人推搡在地上,那人倒在台上,他穿着曳地的舞台服,顯然剛想登台準備表演。
出乎意料的是,青年并沒有求饒或是哭泣,他隻是垂頭看向地面,齊腰青絲擋住了他的臉,人們隻能看到他發絲下令人驚豔的鼻骨和仍挺得筆直的肩背。
“哼,小白臉。”刀疤扇了明星一個耳光,他的臉上立刻多了一個巴掌大的紅印,場下的人見狀無不驚呼祈禱。
陸希捋了一遍整個計劃的思路,先劫持商場,用道德綁架了白千鋒讓他無法快速離場,再逮住明星,讓事态更加嚴峻,好像沒什麼問題。
但魔鬼隻隐藏在細節之中,那個預測白千鋒會收到傷害的預言能力,到底能精細到什麼程度?如果白千鋒為了活命執意要走,又有誰能攔得住?
這四個人玩得太大了,綁架人質索要贖金一定會等來當地警局的談判,如果不好好應對,這到嘴的鴨子不光可能會飛,玩火自焚也是輕輕松松。
如果任務失敗,為了報複她,即使不親自動手,那個【匿名男】也會把賽蓮的真實身份和曾經的意圖昭告天下,到那時候,能不能留全屍都不好說,賽蓮盯上的那可都是有錢人的寶貝兒女。
她必須得把計劃中的漏洞填上,那四個人無法接近的部分,她都要着重注意。
“小河,走了。”羅威與羅小河有着比同事還要親近的關系,偶爾,羅組長不會叫他七号,而是以他的小名代稱。
陸希聞言立刻走上前,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哎,感覺好像是出事了,你嚴肅認真點,可别觸人黴頭,今天可真是禍不單行。”公司開始收隊,陸希跟着羅威走,人來人往的商場開始有保安趕人,周圍的氣氛已變得有些不同,在靠近廁所的位置,她突然捂住肚子:“哎呦!”
還是那個廁所。
“怎麼了?”
“想拉屎。”為了不暴露自己的音調,陸希硬是想出了這個雖不文雅但很簡短的語句。
“都什麼時候了?你有沒有點正事?”
“……”
看着羅小河一臉焦急的樣子,羅威表情無奈:“滾滾滾,趕緊去,懶驢上磨屎尿多。”
陸希捂着肚子走進衛生間,進入廁所的隔間裡。
羅威頭看時間,集合時間三分鐘,這混小子幹什麼都不着四六,喜歡踩點到,這次還拉着自己,等工作結束他揍不死他!”
身着制服的保安走了過來,手邊還帶着許多“正在施工,禁止入内,可以前往一樓。”的牌子,見廁所門口有人,他開口道:“清場了,叫你的人快點出來。”
“好的沒問題。”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衛生間門口相互對視,很快,雙方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尴尬,保安做出了妥協:“有勞你看看裡面還有沒有其他人,然後把這個牌子挂在上面,事态緊急,我也要走了。”
羅威接過牌子,随後便聽到衛生間裡面有人喊:“你過來!”
聲調有些奇怪,他也沒多想,拿着牌子進入廁所。
用腳推開第一個隔間,裡面空無一人,金光閃閃的馬桶立在正中央,顯示着它的締造者是有多麼的财大氣粗。
男人撇撇嘴,嘴上開始催促:“還沒拉完?腸子那麼長?”下一個隔間被打開,也是空無一人。
“我說你是皮癢了啊,叫我連敬稱都不喊,昂?”面前的門紋絲不動,像是直接鎖住了,聽聲音,好像有人在嗚咽。
“喂!裡面是有人嗎?”門内的人聽見羅威的聲音,似乎更激動了,但他的嘴被堵住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羅威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被關住了?要我救你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