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黎點頭會意,拿着魚叉站起來。
小船晃得更加厲害,喬堇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還好心給紀黎挪了一個比較大的發揮空間。
老人鼓足一口勁,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咬緊唇身體發力。
嘩啦的出水聲響起,紀黎看清了那條上鈎的劍魚。
或許已經完全不能用劍魚來形容,紀黎對上那雙死魚眼時,頓時感到胃部翻湧。
原本的眼睛不知因何原因滿目充血,從遠處看去分明就是兩個血窟窿。
鋒利像刀尖的長嘴像是有了自主意識,直直向着紀黎刺過來。
瞬時側過身,紀黎手上的動作不停,魚叉順勢刺入劍魚的眼睛。
刺鼻的味道瞬時充斥在三人的鼻間,喬堇不可察覺皺眉,卻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難聞的血腥味。
劍魚的長度至少跟小船不相上下,此時橫倒在船上奮力翻騰,殘缺的魚尾帶着血迹,直拍打着水面。
本就搖晃的船隻更加不穩,老人穩住身形朝兩個女孩看過去。
擡起手才發現他的手掌已經被磨紅,老人似乎毫不在意,熟練掏出繩索給劍魚套上。
(這個應該夠我們吃好幾天了。)
老人的臉上露出短暫的笑容,将刺入魚眼睛的魚叉用力抽出。
這一動作似乎是刺激到劍魚,張開嘴露出有手掌那麼長的鋒利牙齒。
對着船體的邊緣就是哐啷咬碎,血液混雜着殘破的船隻邊緣砸到海裡,濺起不小水花。
等到劍魚完全沒了動靜,老人确定面前的巨物沒了生氣。
跟喬堇兩個人做着手勢:“沒事了。”
這下紀黎盯着劍魚下意識松口氣:“那我們就趕快——”
“哐啷!”
喬堇反應過來幾乎是瞬間催動異能,光圈将三人飛速包圍。
紀黎感到什麼被撕裂的錯覺,眩暈感直擊心髒,下一秒便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不過也隻是片刻,強大的動力将她奮力甩到殘破的船隻上,老人蒼勁的手出現在眼前,扶着她勉強站穩。
兩個人身邊的光圈逐漸消散,紀黎這才發現自己也就隻打濕了一片衣角。
大腦木了一秒,馬上反應過來她四處觀望,聲音有些顫抖:“喬堇?”
“我在。”
伴随出水的聲音傳來,喬堇的身影出現在身後。
紀黎看到她馬上上前,從上到下檢查一遍:“你沒事吧?”
喬堇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水珠,甚至還驕傲的彎着眼眸:“甚至比你幹淨。”
确定喬堇毫發無損,紀黎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我們這是……”
老人的面色凝重,擡手不斷比劃着:(血腥味太重了,引來了其他魚類。)
(剛才我們估計是被襲擊了。)
剛到手的劍魚此時也不知所蹤,氣氛一度凝結。
紀黎的手語還沒有達到完全理解老人的話,隻大概看懂老人最後一句話。
“人沒事就好,其他都是額外。”
紀黎出聲,安慰的同時有些自責。
如果當初她不刺魚的眼睛,是不是也不會留那麼多血?也至少不會發生那麼多意外了……
肩頭一沉,紀黎回頭對上老人鼓勵的眼神。
似乎在說,不用擔心,不是你的問題。
“這條魚的動靜很大。”
喬堇也在一旁開口,“況且就算你不刺,那東西也會來。”
從看到缺了一半的魚尾,喬堇就覺得隐隐不對勁。
現在看還真是一條逃跑的獵物,正好被他們撞見了。
“說起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剛才落水的瞬間并沒有留意海裡的情況,更是因為不過片刻就被喬堇撈起來,紀黎根本不知道襲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過,現在這些也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回去?”
船隻已經被撕碎,就單靠三個人現在站的殘破零件根本沒辦法回去。
四周茫茫一片海洋,不知何時陸地悄然消失,方向感全無。
“唔嗯嗯呃嗯。”
老人此時出聲,從兜裡掏出一枚老舊指南針,示意兩人不用擔心方向。
接下來就是交通工具的問題,紀黎剛張嘴想要說話,就見喬堇直接憑空掏出一個快艇。
紀黎:……這麼看來自己還是最沒用的那一個啊。
純白的快艇在黑色的海面尤為突兀,紀黎見狀沒有繼續說話。
深吸一口氣,紀黎的情緒似乎轉瞬即逝。
沒事,至少現在不用擔心了。
老人還在辨認方向,指南針的金屬外殼已經生鏽,辨别方向也變得有些遲鈍。
直到老人擡頭沖喬堇點點頭,後者才準備動身。
誰知轉身之際,喬堇的視線落到不遠處。
她緩緩勾唇,語氣卻沒有任何恐懼緩緩出聲:“看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
“那不是……”
紀黎話卡在半喉,意外之後的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看到魚鳍的那一刻,老人大緻确定了魚的類别——
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