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棠月感激接過:“放心,我一定不會連累你的。”
不曾想,清雪聽後輕笑一聲:“應當是月姑娘莫覺得我絕情才是。”
樓棠月聞言不解,卻也沒有多想。
她繞到屏風後,将绯色舞裙攤開,然後難得怔愣片刻。
還真是清涼的衣裙!
…………
珠簾輕晃,燈火熒熒,沉檀袅袅,白玉屏風下,花影素手微撥,琴音如流水般傾洩而出。
華麗的居室裡坐着三人,站着數位容貌豔麗的女子。
微莫生懶懶倚靠在榻上,眯眼喝酒,一妝容潋滟的女子拿着酒壺,半趴他胸膛,給他添酒。
将他這幅樣子盡收眼底後,裴聞雪勾了勾唇,目光輕移,看向了不遠處正襟危坐的男子:“姜縣令為何這般緊張?”
男子長相極其普通,顴骨高聳,圓圓的大眼中和了這種刻薄之感,在加上了他時常滿面笑容,隻讓人沒有陌生和疏離之感。
聞言,姜尚擦了擦額角的汗,溫聲道:“姜某明白聞兄此次相邀是為報答恩情,隻是姜某已有家室,實在是不好在此地久待。”
裴聞雪微微挑眉,微莫生已經笑了出來,他起身,半摟趴在身上的女子:“誰沒有家室呢?你這人,就是太正經,以往讓你出來喝酒你不是要辦公務就是要早些回府,今天你已經到這裡了,我可不會放你回去。”
說到這,他大手一揮,靜靜站着的兩個女子已經走到他身邊,用一副柔弱無骨的樣子貼着他,就要坐進他懷裡。
他突然起身,毫不留情将兩人推開,眸中現出幾分怒氣地盯着放浪形骸的微莫生:“你你你!”
見微莫生滿不在乎的樣子,他又歎了口氣:“微兄,既然有了夫人,就多收斂收斂自己的風流,莫要讓夫人失望。”
“姜縣令對姜夫人真是一往情深。”裴聞雪突然開了口,意有所指,“微兄此舉是過分了。”
姜尚笑了笑,開口:“多謝聞兄理解,現下也不早了,夫人還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恰值此時,琴音驟然停住,女子驚呼聲傳來。
衆人望去,原是花影所彈之琴的琴弦斷了。
花影起身,柔聲道:“擾了各位雅興,我現在就喚人去取新琴。”
她看向了剛剛站起來的兩個女子,笑了笑:“麻煩你們了。”
這是要打發她們出去,兩個女子瞪了她一眼,出了此居室。
微莫生放開懷中女子,興緻盎然看向花影:“花影姑娘既然得了閑,來給我們斟斟酒吧。”
說着,他看向站着欲離開的姜尚,道:“姜縣令誤會了,我與聞兄可是聽說你愛琴,尤愛聽琴,這才請你來此地,聽南嶺第一琴手花影姑娘所彈之曲。”
他的話打動了姜尚,他猶豫了幾分,終是坐下了,隻不過正色道:“微兄如何我管不着,但姜某隻想聽聽琴。”
看着給自己倒酒的花影,微莫生拿着酒盞:“知道你畏妻,我這就不逼你了。”
花影蓮步輕移,剛到裴聞雪身邊,他道:“姑娘替縣令斟酒即可。”
她清楚看見,他這話一出,站在他身旁的兩個女子躍躍欲試起來,她們提着酒壺就想過來。
裴聞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酒盞,将其叩在桌上,然後看了一眼已經沖到他身邊的女子,禮貌颔首:“在下不喝酒。”
語畢,微莫生卻是笑出了聲。
他戲谑地看着裴聞雪:“聞兄這是為哪家姑娘守節呢?”
“自然是心上之人。”裴聞雪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微兄這種縱欲之人自然不懂!”
微莫生冷哼一聲,見花影垂頭慢慢給姜尚倒酒,倒完後放下酒壺,重新坐了回去。
他遙遙舉起手中杯盞,對着姜尚道:“姜縣令,聽聞喝了酒,聽花影姑娘的琴音将會更美妙。”
他話說此,姜尚終是喝了這杯酒。
木門被打開,有人抱着琴進來,将琴端正擱在案上,然後站在花影身旁。
隻不過,她面無表情的臉在望見不遠處有着幾分熟悉的面容後變了變。
青年正與身旁坐的男子說着話,并未将目光移向這邊。
微莫生驟然坐了過來:“既然是賞琴音,自然要近些。”
他閑閑看向居室裡站的數位女子,既然誘惑不了姜尚,也就不必留她們在此處,他揮了揮手:“都下去吧,都看厭了,換三個新面孔進來。”
女子們都還不甘心,偏偏此人絲毫不在意,不往她們這邊分一點眼神。
她們推着門出去,隻一息,便有三位帶着面紗的女子走了進來。
“吱呀”一聲,居室的門被重新合上。
微莫生看了一眼,勾唇笑了笑,這老鸨還真是想盡辦法要他的銀子。
裴聞雪輕輕掃了一眼,剛想收回目光,他眸色卻突然凝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邊站着的女子。
樓棠月!
她着一襲露臍上衣和及地長裙,白皙柔軟的腰肢被薄薄輕紗微掩,其上還綴着金色鑲邊,她青絲盡散,額頭戴着櫻色墜飾,露出來的眉眼明豔動人,一行一動間,頗具異域風情。
他手不覺握住旁邊酒盞,臉上浮現了微微的笑意,淡淡雙眸中透出幾分難以言喻。
讓他說她什麼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膽子大!
琴音響起,花影柔而冷的嗓音響起:“此曲為桃花春。”
樓棠月注意力完全沒放在這邊,她垂眼走着,似乎打算到微莫生身邊去給他倒酒,就在她即将走過之際,他出手輕輕攔住了她的腰,把人直接往懷裡帶。
随即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拳錘到他胸膛,他輕輕握着她的拳頭,擡眼看着微莫生一臉見鬼的樣子,含笑道:“在下想要這位姑娘為我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