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棠月挑眉,看向裴聞雪,還未開口,已經聽見青年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語調:“不行。”
樓棠月轉頭:“不行。”
行!這事還得自己幹!不能躺赢了!
吳思菀還想說些什麼,卻能感覺青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語氣微冷:“我若是你,已經開始想别的法子了,而不是在這裡期望樓裡的人都瞎了,白白讓明顯露出馬腳的人進入下一關。”
她話語哽在喉嚨,說話這麼難聽幹什麼!
隻是還未發作,白衣女子已經走到三人面前,她目光在三人之間巡視,毫無血色的面皮微微一笑:“恭賀三位通過第二關,隻是第三關隻需要兩人進入,你們如何選?”
這話,意味深長!
話裡話外似是絲毫不介意進去的人是否是一對!
樓棠月掩下眸子裡的深思,甜甜一笑,雙手摟緊了裴聞雪的手臂:“自是我們倆進去了,姐姐以為還有别的可能嗎?”
普通面容的女子笑意更深:“誰知道呢?”
樓棠月聞言收緊了雙手的力,偏頭看向裴聞雪,眨了眨眼。
而吳思菀見進第三關沒了可能,心中已經想着趕緊找到流七,想别的法子打探樓裡的消息了。
女子身後的紅色布衣侍從出來一人,想要引吳思菀離開,卻被樓棠月兀地叫住。
白衣女子轉頭看向她,一雙漆黑的眸子映入她的模樣,她道:“姑娘後悔了?”
樓棠月搖頭:“怎麼會?我可是十分期待見到鸾仙呢?我隻是太冷了!”
白衣女子聞言怔了怔,見她伸出自己左腿,将隻着羅襪的腳給她看:“我腳快冷死了,所以想讓那位淘汰的姑娘借我靴子穿穿。”
說着,她笑着看向吳思菀,眸子明亮:“姑娘願不願意呢?”
兩人其實并無任何默契而言,但吳思菀卻驟然明白她的想法,她高冷點頭:“自是可以。”
于是,樓棠月直接走向吳思菀,兩人就要在衆目睽睽下換靴子。
就在吳思菀剛褪下一雙靴子,雙腳踩在地上時,白衣女子視線卻倏然被擋住,一個高大身影擋在兩人面前,剛剛一直無言的青年開口:“貴樓待客如此周到,想必不會連女子穿的羅襪和靴子也沒有吧。”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嘴角扯開一個笑容:“自然有。”
她招了招手,身後侍從立即離開,不多一會,便提着一雙血紅色靴子和兩雙羅襪過來,遞給了樓棠月。
樓棠月還未換上,裴聞雪又開口,語氣十分溫潤,如清風一般溫和,但話語卻咄咄逼人:“貴樓不會如此這般唐突當面見姑娘換羅襪吧。”
白衣女子面部依舊維持着笑意,她道:“這邊請。”
樓棠月和吳思菀被引入一間廂房,木門關閉,屋内隻餘她們兩人。
“膽子真大。”吳思菀褪下已經髒了的羅襪,“真以為那女人看不出來你們在耍她嗎?”
剛剛那麼多時間卻不換靴子,在她要走時突然提出要換靴子,并在她隻着羅襪的腳踏在地上時才意識到這樣會讓羅襪髒,提出要換新的靴子和羅襪。
這兩人,簡直把人當猴耍!
“我又沒想瞞她。”樓棠月将手中羅襪遞給她,笑了,眸中翻湧着玩味,“我覺得,你越輕視她,挑戰她,越在她面前搞小動作,她反而更開心。”
因為她似乎十分信服他們最後要見的鸾仙會讓他們心服口服,因此并不在乎他們不信任的小動作!
吳思菀默然半晌,認真盯着她:“聽聞你之前落水後性子變化極大,我還不信!你那糟糕的性子能變到哪裡去,現在看來确實是有些不同。”
樓棠月穿上靴子,站起來走了幾步,感受到腳底褪去的寒意,舒眉:“我已經給吳小姐創造機會了,吳小姐好好把握。”
她指的便是給她拖延了時候,讓她晚些離開這裡!
吳思菀哼笑一聲,在她開門離開之際:“一會再見。”
樓棠月回到裴聞雪身旁,看着白衣女子笑道:“有勞姐姐久等。”
白衣女子微笑:“請兩位去三層。”
說着,帶他們踏上木梯,紙燈籠昏暗,靴子踏在木闆上聲音沉重。
很快,到了三層,這層幾欲黑暗,隻有環形樓閣下洩出的燭火照亮了平頂懸空的一個莫大的銅鈴,零落的窗柩透進月光,清輝滿地,她看清了無數個緊閉的木門。
白衣女子止住步子:“走到盡頭,便可見到鸾仙。”
這麼容易?
樓棠月看她退下三層,此地隻餘她與裴聞雪兩人。
濃稠黑暗慢慢褪去,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徹在整個三層,密密麻麻,似乎遍布在各個地方,而緊閉的木門仿佛盛情邀請他們打開。
樓棠月打量這詭異的地方,走近了第一扇門,就要推開,卻被人猛地往後一拉。
她手腕被緊緊握着,背靠在溫熱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
背後人開口,語氣涼涼:“你看。”
他話語剛落,一滴紅色液體從她眼前滑過,滴在即将打開的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