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你的手臂近些日子不要提重物,好好休養。過兩日我再來看你。”
走到門口,一動不動。
一人站在門中間,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搖扇子。
不知站了多久。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後,那人自以為十分潇灑地轉過身。
“陶小姐,鄙人姓劉名毅,可否有幸請您共進晚飯。”
刻意壓低的聲線,聽起來好像嗓子裡卡了東西一般讓人難受。
岑珩悶頭寫了一下午的文章,連話都沒能說上幾句,哪能容忍被他人截胡。正要說話就聽蕭霜辰先開口了。
“你是不是氣虛?”
劉毅搖着折扇的手一頓,“什麼?”
“如今這個時節還覺得熱,需要折扇降溫,很可能是陰虛火旺或者氣血虧虛。聽你說話聲音,像是有痰症,應該就是陰虛火旺。”蕭霜辰十分耿直,三言兩語下了診斷,“病症還伴有口有異味,腰部無力。”
說着,挪動腳步,往後退了兩步,似是怕聞到什麼味道。
岑珩沒忍住,漏了聲笑。
劉毅惱羞成怒,怒目而視,面紅耳赤地反駁:“我好得很!”
蕭霜辰行醫多年,倒是見多了一些男子一提到腰不好就要跳腳,早就見怪不怪,順着他道:“是是是,有空去醫館請個平安脈吧。我今日還有事,莫要諱疾忌醫。”
…
坐上馬車,蕭霜辰急不可待地請出自己總結的秘籍。
首當其沖的一條,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抓住一個人的胃。
話本子中,每每都會因為對方親手做的吃食而感動。
于是,全宮廚子都在忙着為晚膳做準備的節骨眼上,以賞賜為餌,威逼利誘把人全喊到長樂宮。
蕭霜辰給他們本就戰戰兢兢的生活中出了難題。
“你們有沒有那種看起來樸素中要透着華麗,平常又不失特别的拿手菜。”
意思截然相反的兩組詞是怎麼組合在一起的?這年頭主子越來越難伺候,做個菜也越來越難了。
一群能蔬菜雕花,菜刀刻龍的大廚面面相觑,第無數次深深感受到皇家飯可真難吃。
“殿下,您看文思豆腐湯如何?用的是最平常不過的豆腐,将豆腐切成頭發絲般粗細,放入高湯裡即可。食材常見,勝在心思巧妙。”
提議的廚子現場用豆腐演示了一手。
“不行,太複雜,學不會。”
看着在清水中随着晃動散開的豆腐花,蕭霜辰非常清楚自己的斤兩,斷然否決。
不是個好差事!但賞銀多!
膳食房的掌勺铤而走險,說他南疆老家有道菜,雖然是菌類,但是肉質肥美,口感嫩滑。
“就它了!”蕭霜辰一錘定音,“去膳房。”
蕭霜辰不假人手,切菜,左手持蓋遮在臉前,右手持鏟嚴陣以待,指揮幫廚把菜倒入鍋中。
“翻炒,殿下翻炒。”掌勺看得膽戰心驚,“還是交給我吧。”
“不行!必得親手,方顯心意。”
“殿下,菌類本身有毒,此道菜一定要翻炒熟透。”
掌勺叮囑完,就聽蕭霜辰道:“是嗎?”
接着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就抄起一旁的筷子,從鍋中夾起一塊,吹了吹就放入口中。
鮮爽嫩滑!
“好吃!去領賞錢吧。”
掌勺恨不得狠狠抽見了銀錢鬼迷心竅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欲哭無淚,拍着大腿喊:
“殿下,這還沒熟透啊!不能吃啊!”
“我吃着還挺好的。”蕭霜辰不信,又嘗了嘗,“熟了啊。”
掌勺抱着僥幸心理,萬一沒事呢。
兩刻鐘後。
蕭霜辰的眼中,所有人的肩上都坐了個小人,還都有獸耳和尾巴。
看着怪可愛的。
“碧桐,你肩上怎麼有個長着貓耳的小人。”
說完一頭栽倒。
碧桐大驚失色:“殿下,您沒事吧!”
“我?我沒事。”蕭霜辰宛若喝醉了一般傻笑。
“殿下,您可别吓婢子啊!”碧桐手忙腳亂地扶起自家主子,“快,去請陳醫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