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栩不跟他客氣,車鑰匙扔到他手裡,坐上副駕駛。
這車子是小舅舅給她的生日禮物,不貴,二十來萬,當時舅舅要挑輛好點的給她,她覺得就是個代步工具,沒必要那麼貴。
柳同州自然也有車,這房子有兩三個車位,另外兩個車位停着他的車,隻是太久沒開,車子要送去檢修清洗。
他在出國前倒是有把車鑰匙給她,讓她開,他那輛車貴的兩百多萬,便宜的那輛也近百萬,她開過幾次,開不習慣就放着了。
喬栩有時候都忍不住想,他一個醫生哪來那麼多錢買這車子,包括這套上千萬的房子。
後來認真一想,柳家這樣的高知世家,人脈廣到有些地方可能有錢也不一定能接觸到,世代積累下來的财富就難以想象。
柳同州上車後,認真嚴謹地調整座位和方向盤,熟悉電子刹車,調試後視鏡的角度,每個細微的地方他都認真檢查。
喬栩看他猶如在對待手術台的認真,恨不得拿起手機給他拍個視頻放到網上去。
安全感倍增。
嚴謹固然是好的,這也太嚴謹了。
足足檢查近十分鐘,男人才啟動車子。
從車庫出來,外面被黃昏餘燼染上一片溫暖的霞色。
落日熔金,大自然的美,畫筆和鏡頭隻能描繪出它的千分之一。
入秋後,白晝漸漸縮短,這幾日秋老虎還有些餘溫,喬栩才穿得涼快些。
正是下班高峰期,公路上車水馬龍,鳴笛聲、說話聲、街邊商店的叫賣聲音樂聲不絕于耳,車内卻仿佛另一個世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從這邊到外婆那邊,大概半個多小時,看這路況,恐怕時間得加倍。
喬栩側眸去看開車的男人,他神情認真,目視前方,留給她一個好看周正的側臉,那仿佛鬼斧神工雕刻出的下颌線與喉結構成一條極為性感的線條。
她是畫畫的,平時人體畫得多,便極為注意一個人的形體線條結構這些。
就單單作為結婚對象的外貌來說,柳同州是上層的,眉眼濃郁,鼻尖上居然還有一顆小小的痣,這顆痣更為他添了一抹禁欲感和别樣的性感,仿佛是某種開關,某天這個開關一打開,會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其實和柳同州算不上陌生,高中時期因為小舅舅見過幾次,他是舅舅的好友。
後來外公生病住院,就是他所在的醫院,他雖然不是主治醫師,可幫了不少忙。
也是在醫院,她撞見他母親來醫院,讓他去和某個朋友的女兒相親。
喬栩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情景,他母親神情非常嚴肅,甚至帶着冷厲和怒氣,語氣嚴厲,而他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沉默,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幾步跨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認真自我介紹:‘阿姨你好,我是同州的女朋友。’
那一刻,驚愕的當然不止柳同州的母親,好在他反應非常快,立刻向母親鄭重介紹她。
他母親半信半疑,卻沒追問。
然後,她算是投機取巧地向他提出結婚的邀請。
男人震驚的表情,仿佛是正在發生一件颠覆他人生認知的事情。
喬栩并沒有覺得柳同州會答應,她語氣三分玩笑,而他當時也知道她提出結婚的原因,卻不想一個小時後,他找到她,認真地說:“我們明天去領證。”
此刻想起來,喬栩都覺得自己當時除了腦子發熱還很唐突,而向來認真嚴謹的柳同州會陪着她腦子發熱,大概是為了能順利出國進修,應付父母的催婚,順水推舟答應這場婚姻。
那年他31歲,在父母眼裡這個年齡未婚就是觸犯天條,比起學術,更希望他先成家。
所以和她結婚,各取所需,也不虧。
“有事?”注意到她的視線,柳同州趁等紅燈的間隙,側頭看過來。
“沒有,綠燈。”喬栩搖頭,指了指十字路口。
男人視線在她臉上停留幾秒,收回時眼角餘光掃到她那一節白皙的腿。
高開叉的裙子在坐下來時,開叉的那邊自然而然垂下來,那條白皙的腿便這麼完全顯露出來。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久未見面,領證後沒多久,辦完她外公的葬禮他就去國外進修,這兩年多聯系甚少,陌生感太過。
柳同州想到她先前的話,應該是和朋友在打電話。
喪偶……他聽不出她的語氣是在認真責備他近三年的離開,還是隻是和朋友之間的玩笑。
氣氛陡然變得僵硬,喬栩伸手打開音樂,又把車窗降下來,車内立刻變得喧嚣擁擠,她垂眸刷着手機。
花了一個小時才到外婆家。
一下車,外婆居然等在門口,就差望眼欲穿了,顯然是迎接近三年不見的外孫女婿。
喬栩抱着那兩束花小跑過去,柳同州跟在後面。
“外婆~”撒嬌的聲音,要不是手上還有兩束花,她都要撲到外婆懷裡。
“花很漂亮,外婆很喜歡。”封蘭向來不是個掃興的人,接過一束花誇贊道。
“我去拿花瓶插上,小舅舅呢?”喬栩抱着花往屋裡走,沒去管後面的男人。
“阿岩在弄你喜歡吃的酸菜魚。”封蘭一邊說一邊笑眯眯地看向走近的柳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