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同州略微遲疑,立刻明白邵岩并沒有幫他轉達。
“我進修結束了。”
喬栩:“什麼?”
進修結束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他這次回來後就不再出去嗎?
“課程提前修完。”男人重複一遍,凝着她半晌又說:“抱歉,沒來得及提前和你說。”
“啊…哦…”喬栩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激,不自然地别開臉看向别處,臉有些發燙,心頭狂風呼嘯。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會見到他?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柳同州看着臉蛋慢慢漲紅的女孩,白皙的臉上兩朵紅暈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下,嫩得仿佛要滴出水來,周遭顔色各異的花朵都沒有此刻的她看起來鮮豔欲滴。
他看得有幾秒出神,随即掩飾地垂眸掃一眼地上,三個水桶裡都放着許多花,水桶旁還修剪出不少花枝花葉,整個客廳看起來有些淩亂。
她很喜歡花,去年聖誕回來那次,就見那個他沒怎麼打理的露台被她種滿各種鮮花植物,甚至還種了不少菜。
“我一會兒會弄幹淨的。”注意到他的視線,喬栩立刻說,兩步跨到留聲機旁,把音樂關掉。
音樂一關,屋子立刻變得極其安靜,仿佛冷風過境結了一層薄冰。
這氣氛……還不如不關。
喬栩皺了皺眉,雙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裙擺,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就穿了個睡裙,好在睡裙是自帶胸墊,倒不至于暴露什麼,可就是有種長住的屋子人突然闖入了一個陌生男人的不适感。
另她不自在,無所适從,視線隻得到處看,瞅到屋子裡擺滿的裝飾品,一陣頭大。
她不喜歡空蕩蕩的屋子,從小就不喜歡,太空蕩的空間總會讓她産生幻覺,覺得到處都藏着怪物。
住的地方她會塞滿東西,房間裡光是書架都能弄兩面滿牆,放一堆書和擺飾品,挂畫挂件,能堆滿就堆滿。
搬到柳同州的房子裡來,一開始想着别人的房子弄太多裝飾和擺件不好,一直忍着,起初是放了幾樣大件一點的東西,後來出去逛街看到好看的物件,或者是在網上淘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忍不住買回來。
開始爆發是因為有一段時間因為這屋子太空蕩,她頻繁地做噩夢,甚至會出現幻覺,她便用這些裝飾品妝點填滿這空間,這樣仿佛她能把噩夢填滿,讓它沒有縫隙在鑽進來。
現在柳同州突然回來,屋子這堆東西收拾起來起碼要幾天,才能複原她搬進來前的樣子。
“屋子我也會盡快複原到你之前的樣子。”喬栩立刻說。
“不用,這樣挺好,很溫馨。”柳同州聲音清淺,臉上還帶着不易察覺的笑。
“那……”他這麼說,喬栩一時間還不知道該怎麼應話,隻覺得尴尬。
“我先回房,你繼續處理你的花。”看出她的尴尬和窘迫,柳同州主動解圍,拉着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間走。
喬栩望了一眼那背影,回神看着地上的花,一陣心煩。
手機裡,好友發來微信,問她遇到什麼事,是不是有危險,要不要報警。
……
柳同州整理好行禮從房間出來時,已是黃昏時際,喬栩沒在客廳。
客廳和餐廳的幾個花瓶裡插着新鮮漂亮的花朵,色彩層疊濃妝淡抹,相得益彰。
夕陽餘晖從落地窗照進來,恰到好處的光影交錯,讓整個屋子仿佛變成一幅充滿詩意與故事的油畫。
柳同州看着這景象略微失神,這房子現在充滿了生活氣息。
每個角落都有她生活的影子和痕迹。
以前母親來這裡,每次都會說醫院的太平間都比他的屋子有人氣。
來到喬栩住的房間外,男人擡手敲了敲門。
他們并沒有睡在一個房間,喬栩搬進來時,選了另一個帶衛生間的房間,和他的主卧中間隔着一間書房。
聽到敲門聲時,喬栩正在微信上跟衛淩曉吐槽柳同州突然回來的事情。
木習習:他來敲門了!!
衛衛:先開門,氣勢不能輸!
木習習:……
喬栩趴在矮沙發上,扭頭去看門的方向,敲門聲一共響了三下,兩分鐘過後沒再響起。
外面沒有一點聲音,喬栩在想他是不是離開了。
她起身走過去開門,男人就立在門口,身闆筆直,巋然不動,神情看起來也有兩分嚴肅,嚴陣以待地像是要做一台嚴重的手術。
柳同州的視線就這麼和她撞上,那雙漆黑得眸子幽深濃郁,仿佛藏着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