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可是給了這幫迎親的人一個機會,于是之率先沖進了侯府大門,詹平笑着緊跟其後,另有于是之的長随在最後收尾,拿出一堆紅色錢袋子,在府門口發紅封。
一時,婆子丫鬟小厮,都出來讨這個彩頭。哪裡還能攔得住親。
一群人都到了雲家的前廳,這廂雲嘉彰才緩緩起身,對着自己那兩位表親歉聲道:“實在對不住兩位,方才不知怎的一時不察沒能站穩這才讓咱們這個妹婿得了機會。”
韓家大表哥,韓錦,雙手放在胸前,已察覺出了點兒門道斜睨雲嘉彰一眼,“表弟莫不是偷偷放水了。〞
韓家二表哥一聽,這位也是小霸王,瞪着眼看向雲嘉彰。
雲嘉彰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房中桌案上放的那本古書,愈發心虛了,讪笑道:“哪能,哪能,大表哥意會錯了。”
袁紹仁從小與各種商販,掌櫃,周旋,練就了一番心計,他早就瞧出了于是之同雲嘉彰之間有貓膩,況且他文采一般,方才攔親時隻站在三人身後不言語,生怕露怯。這會子見身邊三人拌嘴,韓家兩位表哥對自己這大舅兄似有惱意,他也樂得為三人中間調停一番,讓三人高看他一眼。
“兩位哥哥,想必雲兄也不是故意的,長輩們還在廳中,讓他們久等便是咱們做晚輩的不對了,如此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
身為公主之子的兩位哥兒,自小錦衣玉食,被人捧着長大,宣陽長公主教子有方,兩人雖沒有染一些惡習,但尚有幾分傲氣,尤其是韓二表哥,韓蔚,知道袁家大郎與安信侯府這門親事的内情,便有些瞧不上哀紹仁,眼下又見他在自己身邊做好人,覺着袁紹仁此人十分好笑,他們兄弟三人如何,要他一個外人在此置哙。
想罷,韓蔚一把摟過雲嘉彰的脖子,不理袁紹仁,笑着往府裡進,邊道:“若不是今日還要瞧着表妹出門,當下我就要去你屋裡瞧瞧,看看那于家哥兒送了什麼稀世珍寶給你,竟讓你做了他的内應,虧我們二人應了你的請求,若是幾副好畫兒,我和大哥哥二人必要拿走。”
雲嘉彰心虛,乖乖的由韓蔚摟着自己的脖頸,嘴裡絮絮道:“二哥哥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房裡的畫有你喜歡的盡管拿去,咱們兄弟還分你我嗎?”心裡又慶幸,幸而于是之送自己的不是畫……
韓蔚聽了滿意的松開了雲嘉彰。
韓錦笑着催促兩人走快一些。
反觀袁紹仁,自娶了侯府千金,這陣子可謂是無不風光,自家生意蒸蒸日上,所到之處都被人奉為座上賓,這遭被人無視,臉面有些挂不住,可他也隻得忍下,韓蔚是公主之子,又有官職在身,與他素日結交的那些商戶天差地别,他惹不得,索性跟在幾人身後一言不發的進了正廳。
這廂,周韻遲一身紅嫁衣。香芍,香梨一左一右攙扶她進了正廳。
于是之呼吸猛然一滞,眼神随着周韻遲動,瞧她站到自己身邊,近日來心中的不安之感漸漸随之消散。
明惠與雲懷生坐在廳内正首,看着面前的一對兒璧人,又紅了眼眶,對女兒叮囑道:“往後兩人要互敬互愛,不可任性。”
于是之大聲答道:“小婿明白了,嶽母放心。”
方才着屋裡還有一些傷感之意,被他這一嗓子消去了一半。
紅色蓋頭下,周韻遲嘴角不自覺彎了彎。随着喜娘大聲一喊,“新娘子出閣了。”
周韻遲手中被人塞了一條紅色的軟綢牽巾,接着又被香芍和香梨攙扶着上了于家的花轎。
安信侯府和英國公府的親事,可謂是在金陵城轟動一時。
八十八擡嫁妝足足占滿了兩條街那麼長,這盛況自然引了許多人圍觀。
嚴昱站在自家鋪子門前的涼棚下,今日日頭極好,涼棚下的陰涼處趁的嚴昱的臉灰暗一片,手中的請帖被他揉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自進了五城兵馬司後,油水比之前多了一些,攢了些銀兩後,他把自家老爹的豆花鋪子往主街挪了挪。
魚玄胡同住着的白氏,知曉了此事便帶着丈夫來鋪子裡讨些便宜。
白氏本是極為豔羨的看着花轎的隊伍,瞧見隊伍前頭白色駿馬上的于是之,吓了一跳,緩緩起身捂着心口不自覺道:“居然是他?他是英國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