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就發動呗,反正大家已經做好準備,因為他們有祁情。祁情不負衆望的拿出一根笛子,然後,即使隔着二十層的靈力防護罩,但所有人,不管是親耳聽過還是聽人說過,無論男女,甚至有些大能也在别人的影響下,大家動作一緻的雙手掩耳、埋頭、蹲地。
這場面,這形象不是一般的難看。
但問題是,大家都對祁情充滿信心,似乎隻要有祁情在,獸潮就根本不是問題。
問題是,祁情對自己沒信心。
淩霄宗修士都知道,宗主雲安之遭遇獸潮隻憑一曲笛音就化解危機,祁情當然也知道。知道歸知道,祁情也好,雲安之也罷,他們誰也不認為真的是自己的笛藝有驚世駭俗之能。雲安之那次算是證明了自己,這次,就交由祁情來證明自己麼?
祁情深吸一口氣,想想自己從不間斷的每日練習,他對自己的笛藝的信心麼,真的不是能驅散獸潮的那種自信啊。他和雲安之隻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山巅上演奏一曲,山風吹起,衣袂翻飛,一曲笛音随風去,總之,他倆都隻是想裝那麼一下,沒真的想過用笛音克敵千裡。
上次雲安之成功了,這次的祁情呢?
祁情深吸第二口氣,吹響手裡的笛子。
二十層靈力罩的效果顯然還是不夠的,修士們龇牙咧嘴,生不如死。一個個癱在地上苟延殘喘、口吐白沫、四肢脫力、痛不欲生。但妖獸們與之相反,遠處的還在往這裡沖,但沖過來各個溫順得如同羊羔,肉眼可見的神态柔和、心情舒暢。
總之,這裡看出雲安之的笛和祁情的笛的截然不同了。雲安之的笛能把獸潮沖擊退,而祁情的笛能把狂暴的妖獸安撫好。很明顯的,妖獸們很喜歡祁情的笛,一個個親和友善的靠近過來,眼神癡迷的看向祁情,它們是真心喜歡祁情的笛。
這就,有點不顧修士的死活了。
于是場面就尴尬了。
祁情不吹笛吧,妖獸們是不是當場狂暴,然後跟修士你死我活的決一死戰?祁情繼續吹笛吧,修士中個别心志薄弱的,已經淚流滿面的在考慮要不要先把自己噶了,以免繼續忍受折磨……
祁情有眼神向師傅求助,師傅師傅,我到底要不要繼續吹?
魯簡直痛苦的閉上眼睛,他也不知道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是與妖獸們死戰來得痛快,還是讓自己弟子繼續吹笛的折磨下去?
天衍宗宗主洛清詞已劍杵地把自己撐着站立起來,手腳酥軟的他咬着牙拔出劍,他甯願死于戰場也不願意再繼續聽祁情吹笛。此時,他看着祁情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氣,比看妖獸的殺氣還充裕。
魯簡直歎口氣,也把自己撐起來,站在祁情的正前方,袁清芷站在魯簡直的身邊。謝滄海和柳無恙護住祁情的左側,蒼空月和崔略酒擋在祁情的右邊,那大鼎和雲霧站在祁情的背後,昏睡中還在口吐白沫的左未予被扔在祁情腳邊上。
淩霄宗把祁情徹底護住了,這就是他們淩霄宗的态度。
九玄宗、山海宗很快來到淩霄宗旁邊,百花宗率先來到天衍宗旁邊,然後陸陸續續更多宗門也開始了站隊。總體來說,選擇與妖獸一戰的占多數。畢竟他們已經在祁情的笛音下生不如死,與妖獸一戰會不會死,他們持保留意見。簡單的說,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祁情遲疑着想要放下笛子,魯簡直抹去唇邊的血後,給了徒弟一個“你敢放下試試”的眼神,蒼空月想了又想,還是沒把手裡的擴音符遞給祁情。還沒到最後時刻,不用現在就自尋死路。
場面如今陷入僵持的狀态,那部分還沒決定好支持哪邊的修士,如今更是糾結了。能迅速戰隊的,要麼是對自己修為太有自信,要麼是對自己修為完全沒自信。站中間的這群人屬于對自己有那麼一點把握,但把握沒那麼大的。他們才是最糾結的,因為在這裡的中立不是他們不選擇任何一方,而是,任何一方都可能先放棄他們。
解鈴還須系鈴人,最後出來解決這場僵局的依然是淩霄宗的修士。随着嘩啦啦的聲音,有一群人無視眼前被笛音和妖獸雙重“折磨”的困境也來到現場。這群人裡面,最貌不驚人,最沒存在感,最泯然于人群中的雲安之忽然就成為衆人的焦點。
說來也是可笑,這個年歲在修真界完全屬于嫩頭青的,修為也不過是元嬰期的少女修士,因為她的出現,忽然就讓很多人的心,定了下來。而在她身邊,容姿驚人的合歡宗宗主顔無雙此時都顯得暗淡無光。因為大家知道,淩霄宗這位宗主一定能夠解決僵局,她,已經無數次的證明了自己。
然後,雲安之走到祁情身邊,她也拿出自己的笛子。
“啊”,大部分人因為罩着靈力防護罩所以隔絕了大部分的聲音,但是光是從淩霄宗修士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此刻大張的嘴巴一定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雖然他們聽不到。
由此也能看出人的智慧果然是兩頭尖、中間大的分布趨勢,在最尖端的那些人光看淩霄宗人的表情就已經緊随其後做好準備,而那些有看沒有懂,還有極個别自己都還在茫然的人遭遇到此生最慘痛、最不願意回想的,某個事件。
在絕對的進攻面前是沒有絕對的防禦的,那天,修士和妖獸們,誰也不知道誰更慘。
祁情和雲安之一曲笛音奏罷,場面不僵持了,獸潮肯定蕩然無存,能逃走的都是妖獸中的高手,不少妖獸留在當場,大半已經直接挂了,僅存的那些也氣息奄奄。
這一戰,祁情和雲安之在音修中成為公認的(并列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