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荻感覺旁邊在滋滋冒冷氣而前方的方閑正是嘴巴起勁的時候。
他使勁把自己的手從方閑手裡拔出來,為堵住這人孜孜不倦的嘴巴朝人敷衍說:“想想想,行了吧?”
但不知怎麼,平時跟方閑扯皮的話說出口,他感覺旁邊溫度更涼了,巫荻直覺苦從天降,餘光瞥見謝诩的手從書架收回準備抓着水杯出門接水,出于下意識揪住了他的衣服。
謝诩低頭垂着薄薄的眼皮看他,前方說話的方閑嘴巴适時也停了下來看他倆交流。
巫荻在兩道視線下不太自然地咳嗽了聲,說:“我也要去接水。”
方閑聞言一臉納悶:“飲水機就在走廊這你都要跟謝哥一塊兒出門?”
巫荻朝他拉起臉,頗有少爺脾氣:“昂,不行嗎?”
“你這是區别對待!我約你出來看煙花都不出門——”方閑抱着書包顫巍巍指他,爆發出巅峰的演技。
“真的夠了,你戲别太滿。”巫荻故作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模樣,卻沒否認方閑的話,畢竟他不僅現在搞區别對待,除夕那天還背着他專門跟謝诩一塊放煙花。
謝诩被他拉住後就一直靠在牆邊安靜等着,看見巫荻抓着杯子水卡起身,他才有動作。
他們一前一後出門,巫荻趁着周圍沒人的時候往謝诩抓水卡的手揪了一把,但對方沒接他的動作反而很巧妙地與他的手錯開了。
巫荻隻得上手掰住謝诩的肩膀,把腦袋探到人面前,帶着控訴的腔調說:“你現在看起來異常冷漠。”
謝诩涼涼看過來,目光很快落在搭在肩膀的那隻手上,正好是方閑抓過那隻。
巫荻簡直要被他這個動作逗笑了,但要是真笑出來人就哄不好了,于是舉着那隻手賣可憐:“這真的不能怪我!方閑的動作突如其來,我的爪子突然就被抓住了,我冤枉啊!”
謝诩沒什麼情緒地插着水卡接水,巫荻就在人身後一個勁叽歪賣可憐。
直到謝诩把他來回試探的手抓住,很輕地捏了下,順道拿過他的水杯把水接了,巫荻才停住嘴,而後沒消停地去撞這人的肩膀,壓着唇角心情異常美妙。
路人眼裡兩人隻不過是在正常打鬧,但兩人當事人卻對對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他們隻是借着常态化的動作,表達着他們之間隐匿的親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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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上學怎麼着得愁兩下,範修傑苦巴巴不想聽課,方閑苦于不能明目張膽跟邱禮貼貼,巫荻就不一樣了,隻要不太過分,他能一直跟他對象靠一塊兒,一般人隻覺得他們關系好。
于是在學校裡他收斂地跟謝诩交流,踏出校門,在路過無人的巷尾偶爾憋不住的時候,他就把人推牆邊親一口撩完就跑,有時耍滑頭不成被反按回牆邊抵着修理一番,然後頂着通紅的鼻梁出來,咬牙切齒控訴:“你是變态嗎?老親我鼻梁,肯定紅了。”
旁邊那位變态面相正經嗯了聲,不知道是承認前面半段話還是後半段話。
待巫荻回到學校公共廁所洗手的時候才發現鼻梁那塊地方竟然還在發紅,他懷疑那塊地方受磋磨嚴重,估計哪天就挺不住要青了。
午休起來方閑跟範修傑靠在走廊窗戶邊跟他聊天,兩人眼睛長着放大鏡指着他鼻梁那塊地方納悶:“好兄弟,你這兒咋了?”
“什麼?”為了方便跟窗戶邊的人聊天巫荻暫時跟謝诩對調了位置,他翹着腿懶洋洋靠在謝诩身上,聞言往自己臉上摸碰到鼻梁忽然想到什麼,轉身跟身後的女生借了面鏡子,打開一看脖子開始冒熱。
中午被謝诩親過的那一塊發紅的地方休息之後不僅沒有消下去反而有些嚴重的趨勢。他這人皮膚白臉上有點什麼都很明顯,巫荻簡直氣得滿頭冒煙,故作鎮靜跟窗邊兩腦袋解釋說那是磕的,然後在上課的時候去掐某個磕紅他鼻梁的家夥的腰把仇報回來,但即便如此也沒法扭轉鼻梁那塊泛青的趨勢。
茂羽跟人視頻的時候還以為巫荻鼻梁被人捶了。
“捶你個毛。”巫荻對着屏幕摸了摸那塊地方,嘀咕着說:“這人真是,親那麼用力做什麼……”
“靠!你這話别對我說!找謝诩說去。”茂羽宛如被雷劈了一樣朝他揮手,仿佛在無聲說你們小情侶走開啊走開!
巫荻哦了聲,繼續舉着平闆挑禮物。
“你說我該送他什麼生日禮物?他平時沒什麼特别的喜好……”說着巫荻又補充地想:除了親自己鼻梁那兩顆痣。
茂羽經過跟方閑的一番打聽,腦子裡構建出了一個關于謝诩的形象。
父母雙亡與老人相依為命,在孤獨弱小中長大并憑借着自強自立的精神努力學習斬獲小學、初中、高中連續十年的第一名,凄慘的身世才導緻他如今高冷謹慎生人勿近的孤僻性格……
沒等茂羽在腦子裡給謝诩編織一部人物小傳,巫荻想到了什麼,放下平闆,朝屏幕中的人一笑:“你幫我個忙。”
“幹嘛?”
茂羽回過神看着自己面露兇光的好友,覺得有點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