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駛入放煙花的區域就能看見天邊五彩斑斓的煙花。
他們在臨江大橋下車,附近都是大人小孩在放煙花。
于舟光是看到煙花就很興奮了,抓着巫荻的手歡呼:“表哥表哥我們也去放!”
巫荻猶豫了半秒側頭看謝诩,這人已經往旁邊一排賣煙花的排檔去了。
橋邊停的都是專門賣煙花的貨車,很多人趁着這個時候賺快錢,大排小排的煙花銷量都很好。
巫荻看過不少煙花但沒親手點過,他看着橋邊點完煙花的小孩哈哈大笑跑向遠方,既想嘗試又有點兒怕。
但要是把自己怕的想法說出來那可就太慫了,所以巫荻繃着十分沉穩的臉跟在謝诩旁邊挑煙花。
他先選了三個小的,而後拖着一小車煙花在橋邊五十米外停住了腳步。
因為橋内正在交錯不停地點煙花,架勢堪比某種火拼現場,似乎往前幾步都容易被誤傷。
巫荻在心裡說着别慫,身體卻很老實沒動,但身邊的于舟還在不斷推他的手。
“表哥,我們快去搶那個空位。”
謝诩就站在他旁邊,為了在這人面前維持住面子,巫荻深吸了一口氣,自以為鎮定抓了一個煙花往于舟指的地方走,沒兩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心跳空了半拍回頭,謝诩似乎早就看穿他的僞裝,從他手裡拿過煙花,低聲說了一句:“在這等着。”而後往橋邊走。
于舟人小膽大也跟了上去。
然後巫荻便看見一大一小蹲在橋邊空地磨蹭了半分鐘才轉身。于舟亢奮地像是點了個炸彈疾跑回橋頭,而謝诩隻是步子跨得大了一些。
點燃的煙花幾乎很快就沖上了天際,發出刺耳的嗡鳴,沒等巫荻從謝诩身上挪開視線,對方的身後就先先後後綻放起五彩斑斓的煙花,逆光之下襯得人飒氣十足。
于是十六發小煙花放完,巫荻也有些躍躍欲試了,跟在謝诩身後看對方點完第二個煙花,手癢地拉着謝诩陪他再點了一個。
因為對煙花爆開時間無法預估,于是給煙花點火便表現得異常刺激,刺激之餘還激發了腎上腺素,頭一回玩煙花的巫荻給煙花點完火後就玩上瘾了。
他的樂趣從看煙花成了點煙花,而且還抓着謝诩給他錄像,錄好的視頻發給在全面禁煙的湖城過年的茂羽撩架,而後又瘋玩了半個多小時才去看到茂羽的消息。
毛毛雨:你這兒不是方閑放煙花那個區吧?
毛毛雨:他不是說約你放煙花都約不出門?怎麼轉頭就放上煙花了?
巫荻看完消息心裡一咯噔,冒上頭的亢奮勁兒逐漸冷靜下來,然後朝這人打字胡謅:他那個區有點遠。
很快,對面就跳出視頻通話過來,巫荻整理了下神态接通,一臉坦然的模樣問:“幹嘛?你想看煙花直播?晚了,我都放完了。”
茂羽臉上寫着你有秘密幾個字,而後問:“你跟誰放煙花呢?”
巫荻挑眉,将攝像頭對準前面點仙女棒的于舟:“你自己看。”
茂羽跟個偵探似的盯着屏幕裡給仙女棒點火的手問:“點火的是誰?”
巫荻把攝像頭對謝诩臉上,語氣很平解釋:“我前班長啊。”
“難道是我猜錯了?”茂羽小聲嘀咕莫名覺得自己像一個查崗的絕望家庭主婦,而後擺正姿态:“好久沒見你班長了,快讓我跟人打聲招呼。”
于是巫荻把攝像頭對上謝诩,茂羽亮着一口白牙跟對方到招呼,而自己兄弟的這位班長态度依舊很冷淡點了下頭。
就在他感歎這位高冷帥哥性格一如既往冷淡的時候,便看見對方跟巫荻交流時态度來了個山路十八彎。
雖然不明顯,就隻是說話的語氣、眼神比較柔和而已,但以茂羽靈敏的觀察力即刻就判斷出來這位哥在區别對待。
以茂羽多年的直覺以及外國基因刻在DNA中的雷達,他覺得哪裡十分不對勁。
于是巫荻把鏡頭重新扭到自己身上時,茂羽一臉嚴肅問:“聽方閑說平時在學校你都是跟他待一塊?”
巫荻聞言下意識緊繃,故作淡定反問:“怎麼了。”
“你覺不覺得……”茂羽說一半忽然又覺得自己這樣胡亂揣測人不對,于是改口:“這麼高冷一人偏偏隻跟你待一塊不太對勁?”
“什麼?”巫荻難得裝傻充愣。
“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茂羽見此隻能撓頭揭過,心裡老有一種家養菜被偷的危機感。
巫荻哦了聲,有些心虛地擦了下鼻尖。
他其實也不是想瞞着茂羽自己跟謝诩的事,主要是前幾天完全沉浸在戀愛裡他壓根沒想起來把這事告訴自己好兄弟,但要是讓他現在告訴對方,就怕這人大過年的被他氣得上蹿下跳,畢竟自己相處這麼久的好兄弟突然就彎了,還找了個男朋友,那得多刺激人?
于是巫荻便打算再醞釀醞釀幾天再告訴對方。
茂羽最終帶着一堆疑慮挂斷了視頻,巫荻松了口氣,将手機塞進兜裡。
謝诩見他過來點了一跟仙女棒遞給他。
“這個玩過嗎?”謝诩忽然問。
巫荻盯着金色細閃的火花腦中似乎閃過一絲淺薄的記憶,小聲說:“小時候應該玩過。”
兩人坐在橋側邊護欄側靠近橋洞的水泥階梯上,安靜靠在一起點燃一根又一根仙女棒。
于舟就在他們前方的河堤上,手裡各抓着細煙花來回互相點燃,玩得不亦樂乎,并沒有回頭。
護欄和橋洞遮掩了一半的燈光,他們坐的地方是一片陰影,隻有手裡的仙女棒散發着微弱光芒,将兩道呼吸烘托得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