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觸發了關鍵詞,巫荻放書包的動作都慢了,強裝鎮定去跟他媽說笑:“您這樣揣測您兒子可就不好了吧?”
“媽媽并沒有反對你談戀愛的呀。”
于筱琴被他幽怨的語氣逗樂了,她從電腦中抽身,對自己剛成年的兒子梳理正确的戀愛觀。
她知道這個時代的孩子早熟,即便了解巫荻沒有不良品格但還是會免不了地絮叨幾句道理,最後強調:“不論如何,談戀愛了就得跟媽媽說,不要借着去同學家、找同學的打球的借口去找人家女孩子,偷偷摸摸的不像話,至少要讓媽媽知道女孩子是誰,這也算是一種擔當的表現,對吧?”
他媽在對他戀愛上有着不少家長沒有的開明,但一切都基于另一方是女生的前提上。
巫荻有些難受想雖然他媽之前在湖城對特殊性取向人群沒什麼反應,但不代表接受自己兒子也是,未來他還是需要一點點向他媽托出自己的性取向,潛移默化地讓對方能多接受一點。
他含着五味雜陳點頭,但還是小聲狡辯了句:“真是去打球了。”
“好啦好啦,媽媽信你。”于筱琴和聲和氣笑道。
巫荻帶着東西上樓,關上門後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邊,緩了兩口氣才翻出手機。
謝诩幾分鐘前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問他有沒有到家。
巫荻盯着男朋友三個字抿唇,兜兜轉轉又将備注改回了含糊特殊的謝老師。
先前的備注被于筱琴撞見且先不說,往後要是在學校被其他人撞見就更麻煩了,倒不如收斂一些……
他蹭了蹭謝诩的頭像,晚上約會的快樂在幾回的緊張沖突之後顯得有些難受了。
微信對接觸頭像的靈敏度很高,轉眼聊天框裡就跳出三行拍一拍,像是在回複對方先前的問話。
巫荻收回手忽然發現謝诩換了個頭像。
其實這人新頭像和舊頭像的區别并不大,隻不過是從柳絮紛飛的畫面換成了風刮蘆葦,因為兩張圖片的色調和構圖高度一緻,如果不點開來看壓根就發覺不出區别。
像是回應他的拍一拍謝诩發來一條消息。
他退出一看,這人言簡意赅地回了個嗯。
一貫冷硬的聊天方式,巫荻翻着聊天記錄往前看,這人回單音節詞的頻率極高,也就這幾天減少了些。
于是他又不滿地拍了拍對面的頭像,而後打字問:你什麼時候換的頭像?
對面斷斷續續輸入,最後發過來隻有兩個字。
謝老師:昨晚。
昨晚?打完視頻之後嗎?
要不是他觀察仔細,他壓根就沒發現這人換頭像了,連換個頭像都這麼含蓄。
他不僅這麼想還這麼打字去調侃人。
于是本來有些悶的心情在謝诩身上重新找回樂趣,而後他沒再看消息将手機插電,翻着睡衣去洗漱。
等他洗完澡吹頭發時翻開手機才看到謝诩回的消息。
他先前調侃這人含蓄,頭像換了跟沒換一樣。
謝诩隔了一分鐘才回了消息,這次不再是單音節詞,而是成了簡短的三個字。
謝老師:不一樣。
巫荻盯着這行字想象了下對方正經生硬的解釋語氣,更樂了。
他吹完頭發靠着床頭繼續跟謝诩扯一些沒營養的話,對方雖然話少,但都不厭其煩地回複了每一條消息,偶爾還會反過來用寥寥幾字挑撥回來。
這麼看來,似乎不見面也有别樣的樂趣。
除夕将近,雲景院和附近的樓盤逐漸搞起年味,花園、大門各處都挂上了裝飾。
巫荻對棠溪在過年的記憶不深,于筱琴說他六歲的時候在棠溪過一次,但他早就沒有印象了。
新年團圓,兩家人一塊過,于是除夕當天便異常的熱鬧。
阿姨下午備好菜就放假回去了,于是晚飯隻能自己動手。
因為巫荻躍躍欲試燒幹一鍋菜,他被兩位大人趕出了廚房,坐在三隻狗中央憋屈地将那碟燒幹的菜葉子發給謝诩,憤憤不平打字:
雖然我把菜炒幹了,但原因難道不是我第一次炒菜沒把握嗎?難道不應該讓我吸取教訓再炒一次嗎?!
對面為一盤幹菜葉哀悼了幾秒,才回複了一串省略号。
巫荻對着屏幕笑了幾聲,似乎想象到對方的表情了,帶着一絲惡劣繼續打字:其實這個盤菜還能吃,隻是有點醜。
謝老師:所以?
Di:所以你要嘗嘗嗎?
末了他補充了一個舉小刀的表情包。
謝诩很不留情面地又給了一串省略号,巫荻逗完人樂了,靠着沙發笑得四仰八叉。
“表哥,你在跟誰聊天啊?”于舟被他的動靜吸引過去。
“沒、沒誰。”巫荻擦了擦鼻梁坐直,繼續看屏幕發現對方把那串省略号撤回了發來一條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