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漱不了?不可能漱不了,巫荻舌尖發麻,為了在謝诩面前擺脫矯情的人設,繃着臉說:“我當然漱得了,剛剛隻是水有點燙。”
謝诩手指壓着薄薄的塑料紙杯,水溫淡得幾乎感應不到:“……”
巫荻一鼓作氣漱了三回口,才去查看口腔,要是還出血就得去醫院開藥了,好在那傷口已經止了血,就是有些發白。
謝诩将水壺還給老闆,領着某人回去。
飯桌上一幫人還在聊期末分班的事情,謝诩和巫荻的位置上擺了幾份燒烤,都是他們專門留的。
見兩人回來,方閑朝他們揮手:“咋去那麼久,趕緊吃,肉快涼了。”
巫荻聞言低頭看過去,剛上刀山回來的舌尖看見覆滿孜然辣椒粉的烤肉頓時開始尖叫了。
“快嘗嘗,這家的燒烤是方圓幾裡最有名的!而且還特别辣!”方閑說着又給巫荻挪了幾串。
“他吃不了。”沒等巫荻推拒,謝诩先把方閑的手攔住了。
“啊?”一幫人聞言頭頂冒出問号。
“嘴受傷了。”巫荻抿唇也朝他們幹笑了兩下解釋,而後低頭抱着剛剛買回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上了大半天廁所,回來之後嘴受傷了……?
一排女生互相眨眼睛對視。
方閑奧了聲,看着滿桌的孜然辣椒,撓頭:“那什麼,我現在去點個粥?”
“噢,沒事,我同桌剛剛已經點了。”巫荻靠着靠背翻出手機,朝他擺手。
這人雖然嘴受傷吃不了燒烤,但心情看上去很不錯的模樣。
“你吃不了燒烤實在太可惜了,這家的味道真很不錯——”範修傑一邊說一邊朝巫荻位置上的串串伸手,剛抓了幾串,就見巫荻将剩下的串串全挪到了謝诩盤子裡。
這人是一邊看手機一邊挪的,擡頭時像是才發現他的手,後知後覺擡了擡空蕩蕩的碟子,朝他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
範修傑:“……”
謝诩是去跟老闆拿鹽水時點的粥,幾乎沒等太久,服務員就把粥送過來了。
清淡的海鮮粥入口對舌尖沒什麼刺激,巫荻抓着勺子吃得慢吞吞,主要是他對着一幫狼吞虎咽撸串的家夥吃海鮮粥,莫名有種喜感。
一幫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很快從分班聊到最近的聽說考試。
雅升一共有六個機房,這次聽說考試有七套題,完全模拟了高考的模式,至于考場安排他們也沒打探到消息。
十幾個人就這麼聊着,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九點多,從悶熱的燒烤店出來迎上江邊的冷風,一個兩個都打起了噴嚏。
巫荻剛剛在屋裡正好拆了圍巾,出門對上風也跟着打了幾聲,他緩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圍巾挂椅子上沒拿,剛轉頭準備回去時被忽地被什麼東西攬住了脖子。
謝诩與他隔着半步距離正好收回手,目光看向江邊人群彙集的大廣場。
巫荻傻愣愣抓了抓針織圍巾,垂眼囫囵裹了兩下,下巴尖縮進棉柔的布料裡,心也跟着風飄在空中。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跟着大家的腳步往大廣場走。
跨年活動即将開場的大廣場人聲嘈雜一片混亂。
女生們走在前方,體委和任景南護在她們旁邊,而方閑和範修傑正在小聲密謀,很快兩人回頭拉住巫荻,火急火燎:“兄弟,是時候為我兩肋插刀了!”
巫荻朝方閑微微挑眉,抱臂調笑:“哦,我要怎麼插?”
“我訂的花估計十點二十分到,待會兒我在裡頭和邱禮看表演,你幫我取花行不,範修傑給你發消息的時候你再把傳花從我身後傳給我……”
好土的創意,巫荻昂昂兩聲,而後又覺得不對:“送貨小哥又沒有我的電話。”
方閑嘿嘿笑了兩聲,憨中帶虛:“我填的你的号碼。”
巫荻:“……”
真有夠突然的,這人竟然連提前串通都不會。
既然答應了方閑的請求,他就沒法再往前排走了,不然不方便拿花,于是打算止步于廣場外圍的石凳上,這裡也是最佳的觀景地盤。
沒進廣場中央的人除了他,還有靠在旁邊低頭看手機的謝诩。
巫荻合理懷疑這人沒跟大部隊往廣場裡面走,其實是在陪自己,但其實壓根不用懷疑。
因為謝诩把他當朋友,所以才不會讓他一個人落單。
能在謝诩心裡占這個範疇的人很少,但巫荻知道他算一個,不然謝诩也不會這麼縱容他。
巫荻垂下眼即覺得開心又覺得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