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間,他的後領似乎被人提了一下。
巫荻怔愣側頭,謝诩已經收起手機雲淡風輕朝大廣場擡了擡下巴:“開始了。”
“……哦。”巫荻繃着臉微微仰了下頭,後頸與後領輕輕觸碰了下,而後看向前方。
幾乎沒等太久,廣場右側的舞台音響就響了起來。
操控無人機團隊的工作人員和攝影師們在大廣場最前端,很快廣場裡的人發出呼聲,隻見數不清的無人機飛上天空,從遠處看像是夜燈下的小飛蛾,這對密集恐懼症患者有些不友好。當排列好的無人機亮起燈,畫面頓時舒服許多。
什麼無人機表演、噴泉表演巫荻少說一年能在湖城看幾十次,但身邊站着誰感覺又不一樣了。
他看着不斷變換圖案的燈光,餘光裡謝诩也在直視着前方,他幾乎能想象出對方冷冰冰的表情。
周圍是前方人群的交流聲,他和謝诩靜谧無聲的并肩着,站在廣場外圍的台階上,與大廣場裡格格不入。
這讓巫荻無厘頭地冒出一道隐秘的心思。
他們在這茫茫人群裡是特殊的。
他被自己幼稚的想法成功取悅到了,先前的郁悶一掃而空,而後有些控制不住地用餘光去打探謝诩的動作。
前方短短幾分鐘的無人機表演結束,前方的人群安靜了半刹随後是熱鬧的噴泉表演,謝诩忽然側頭看過來,巫荻這下連餘光也不敢試探了,直直盯着前方,心髒幾近從嗓子眼跳出去。
又不是直接偷看,慌什麼?
巫荻藏在衣兜下的拇指深深戳着掌心,很快對謝诩看過來的動機感到納悶。
他心裡忽而冒出一絲微弱的猜測,按捺着心情用餘光去查看對方,發現謝诩早已看回了前方。
說不清的情緒在心裡蔓延,巫荻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心說自己不對勁就想人家也跟你一樣?太蠢了。
但轉而他又想,隻有他一個人心照不宣,隻要藏得好不被發現,那自己依舊能在謝诩面前使勁鬧騰。
他那心情很快又被自己給治愈了,前前後後比那七月天變幻得還要快。
自從發現自己性取向不太對勁起,巫荻的心情就一直這樣來回變幻,他像是被卸了爪子的貓,面對現實的捶打時,傷不了對面半分,隻能來回發出無能狂怒。
方閑訂的花趕在十點二十分前送了過來,這人訂了一束大煙熏玫瑰,導緻巫荻取花後走在謝诩旁邊異常滑稽。
他可以斷言自己這輩子最丢臉的事情就是幫方閑遞花。
因為範修傑沒發消息過來,他還不能去江邊舞台,隻能在石凳邊自閉。
像是也覺得抱着玫瑰站在廣場邊的行為很奇葩,謝诩這人站在他一米之外看手機,看着頗欠。
巫荻盯石凳上的花束兩秒,心說一個人丢臉那叫社死,兩個人丢臉那就是在逗比,于是仰頭朝人喊了一聲。
謝诩垂眼看他,像是知道這人腦子裡在想什麼鬼點子。
巫荻拍了拍石凳靠背祥作邀請:“快過來幫方閑看花。”
“……”謝诩微微挑了下眉,連掩飾都不帶掩飾一下,當着巫荻的面垂下眼裝作沒聽見。
巫荻緻力于拉一個人跟他一塊丢臉,于是又喊了人一聲,挎着個臉:“幫我,就當是幫我。”
“一個人拿花也太丢臉了。”他像是嘀咕又像是吐槽地補充道。
謝诩瞥着那顆腦袋,真在石凳另一邊坐下後,他面無表情地掙紮了兩秒,估計是兩人夾着一束花坐着的樣子太蠢了,而且餘光裡還有路人捂着嘴看着他們路過。
好在兩人沒逗比太久,廣場裡的樂隊表演進入尾聲,即将要放煙花了,陸陸續續有人朝廣場四周圍聚。
範修傑發來好幾條消息,看樣子非常急。
他帶着花跟謝诩往廣場裡走,大老遠便看見體委和喬夏等人一邊朝他招手一邊指着人群外圍一後一前散步的方閑和邱禮偷笑。
巫荻覺得自己像個花童,同樣賦予使命的範修傑手裡提着袋子偷感很重朝他招手。
天啊,他怎麼會跟這二貨成為朋友?巫荻頭痛想。
好不容易在人流裡把花塞方閑手裡,他壓根沒跟其他人一樣停留看熱鬧,轉身下意識朝外走。
往廣場來的人越來越多,巫荻一邊低頭打字一邊避着人流,摩肩擦踵間被幾個路人撞了下,對方捂着臉跟他道歉,他擺了擺手,卻被人抓住了袖子。
他點完發送鍵擡頭沒聽清對方說什麼,幹笑了下示意對方松開。
“加個微信吧,可以嗎?就交個朋友,不做别的。”那人沒松力不依不饒。
巫荻睨視面前的錫紙燙,笑意淡了些:“你再這樣我不客氣了?”
“你說什麼?”錫紙燙身後兩個疑似一米七五的矮子仰頭瞪他。
巫荻将手機踹回兜裡,松了松手腕關節:“我說……”小心連你們也一塊打……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