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某個人自作主張給我準備的生日驚喜,最後卻成了他本人落荒而逃。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太宰治是一個害怕愛的膽小鬼,這一點我比武裝偵探社的任何人都知道。但我更希望他知道的是,他值得這一切。
被愛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拜托——我又不會像私生飯一樣窺探他的隐私,對他幹出什麼變态的事情;也不會像芥川龍之介那種毒唯一樣,一秒能把他的名字喊出八種不同的聲調感情。
事實上我生日那天的暧昧感性發言也隻不過是氣氛到了,一時上頭的沖動之舉。
換成現在,冷靜下來的我一定不會說出要“詛咒”他幸福地活在光明下這種仿佛乙女遊戲般的羞恥中二發言。
身為一個博愛的女人,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翅膀。我對你的喜歡也就比一個中原中也加上芥川龍之介還要高出一些罷了,甚至不一定能比過兩個江戶川亂步。
說了這麼多話,我想表達的其實是:
大哥,你就别整“霸道總裁愛上我之——嬌妻太宰帶球跑”這出了行不行?
上班已經很累了,還要處理這該死的剪不斷、理還亂的同事關系。
人間真是失格:)
國木田媽媽以“不要因為私人感情問題而影響工作”為由,勒令我把太宰治抓回來上班。
我隻好拖着疲憊的身體在橫濱的碼頭上暴走,挨個敲着那些集裝箱的外壁,以期随機刷新出一隻小兔宰治來。
“太宰——快點出來啦,你好歹挑個周末整理你小鹿亂撞的少男心啊,今天可是工作日欸!”我有氣無力地叫着魂。
九月份的橫濱跟中了邪似的,一天天的委托多到爆。尤其是最近橫濱有不少典禮活動要舉行,我們武裝偵探社還得輔助橫濱警方保證治安。
我們武裝偵探社的接線事務員都人手不夠了!春野小姐說明天一定要挂個臨時兼職招聘呢!
是因為當反派沒有高溫補貼嗎,所以各路的妖魔鬼怪才逮着難得的好天氣出來彰顯存在感。
就連我們武裝偵探社的核心支柱——一貫不輕易出手的江戶川亂步都被迫接了幾個三無案子。
“無趣、無腦、無語”,被評為“連敦君都可以試出正确答案”的傻瓜委托,90%的時間都是浪費在坐車上面。
這也是我必須把太宰治請回來的原因之一。
因為資本主義的魔鬼可不會管你最近的情緒有多麼輾轉反側,他隻在乎你能不能給他當牛做馬,創造經濟價值。
成熟的社畜就應該像坂口安吾那樣養成“不上班就是不下班”、“隻要組織需要我就随叫随到”的職場美德。
我這個大學生都要上班坐牢,你太宰治是怎麼敢翹班摸魚的啊:)
仗着你的真實工資來自中也嗎?
我腹诽着,留下了羨慕嫉妒恨的口水。
但任憑我喊得嗓子都幹了,除了被我擾了清夢的流浪漢在罵罵咧咧之外,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行吧,果然和亂步大人預判的一模一樣,使用常規方法是怎麼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的。
但是沒有關系,山人自有妙計。
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就哭爹喊娘起來:
“蒼天喂——怎麼就偏偏讓我遇上了這麼個渣男!昨天還在煙花底下喊人家小甜甜,小寶貝,轉頭就和别的男人私奔了!”
“大家夥來評評理啊——
怎麼能有這樣的男人,自己當年都還是我的小白臉,把我的家産都給花光就算了,還要抛下我這糟糠之妻,一個人躲到這集裝箱裡,叫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催債的找上門。”
要素過于豐富,槽多實在無口。
流浪漢們也不睡了,紛紛從集裝箱裡跑出來看八卦,一邊撇清着自己的嫌疑,一邊又還要懷疑起其他人。
不是,大哥們,就你們這過于普通的長相,怎麼看我都碰瓷不到你們身上吧?我沒停下自己誇張的演技,隻是腹诽道。
“咳咳,蒼天啊——可憐瓦塔西和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好心人能幫我找到那該死的渣男啊!”
剛剛喊的太太大聲了,搞得我喉嚨都有一點嘶啞了。我正好停下來,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
碼頭上的流浪漢們雖然是因為各種原因才成了如今的身份,但也正是因此,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精神才更加突出。流落街頭的他們一個兩個的都放飛了自我,不像一般的霓虹人那樣漠不關己。
“是那個新來的小子吧!我就說他長了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的卻和我們一樣住着集裝箱,肯定是躲老婆來着!”
“我看也是,我撿過他門口的垃圾,都是些高檔貨,肯定是靠騙女人的錢來的!”
“我呸——長的人模狗樣的,居然還騙女孩子。老子再窮都沒想過去當牛郎!”
“那是,我們廣田桑有骨氣!”
“卡扣一!”
“漢撒母!”
流浪漢們紛紛拍起了這位“廣田桑”的馬屁……
行了哥們,我看出來你是這一塊的老大了。
“美女啊,你那麼年輕,别吊死在一棵樹上面嘛。雖然你現在也沒錢了,但我也沒有啊!要是你不嫌棄…咱倆搭夥過日子呗~我當你孩子後爹!”
這是從哪冒出來的、畫風清奇到别具一格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