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還有你說的監聽,我剛才也順帶查了,張闊還有你妹,還有這些學生,所有設備的數據源頭都在白帽子那邊。”
“我要是沒記錯,那小子早就把有人暗中監視他們的事告訴過警察,結果那邊什麼也沒做,我一直聽說北城的白帽子跟網偵部門有合作,看來這事是真的。”
陶源蹙眉:“你的意思是,警察早就盯上了這些學生?”
“沒錯,”關鋒點頭,“我估計他們的專案組不是最近才建立,隻是最近才公開調查而已。”
陶源抱着手臂靠在牆邊:“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目前的專案組和之前暗中調查的人,不是同一批人。”
她想,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莫尋不公開她的身份,隻在小範圍内公開了陶雪樹和妹妹的關系,一是為了讓專案組注意陶雪樹的動向,讓他行動受限,二是間接提醒妹妹遠離這個剛出獄的殺人犯。
關鋒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說:“所以……你真的決定了?”
決定什麼了?
趙星在黑暗裡眨了眨眼睛。
仔細聽。
陶源的聲音隐隐傳來,“嗯。”
“以前我隻信自己,現在我想信她一次。”
關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露出這樣的表情。”
陶源笑容一收,挑眉道:“什麼表情?”
關鋒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臉:“這個表情。”
陶源無奈搖頭,本想收斂笑意,目光重新對上時卻又同時笑開了,索性不再收斂,敞開了笑。
笑聲隔着牆壁,病床的趙星聽不真切,但能感覺出來,她現在……比以前快樂多了。
他身上的傷口隐隐作痛,可莫名的,他也跟着笑了起來,笑得痛快又寂靜。
陶源回到家已是淩晨,她以為陶家夫婦早就睡下了,沒曾想一進門就看到客廳亮着燈,林香和陶坤一人占據一張沙發,睡得正香。
陶源愣在原地。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等她回家。
這種感覺很新奇,也很怪異,她不太習慣,輕手輕腳走進房間,拿出兩床夏涼被分别蓋在兩人身上,沒有把他們吵醒,關掉燈,回了自己房間。
她還是習慣性把門反鎖,随後又走到窗邊往下看,剛才進小區明明還看到的面包車現在卻不見了,估計是知道她早就發現,所以故意換了個更隐蔽的位置停放。
她換了衣服,躺到床上,從枕頭下摸出那張陶螢的自拍照看了看,她想,這應該算是她們長大後的第一張合照。
她看了一會,然後把照片小心放回枕下,就這麼枕着這張合照睡了過去。
幾小時後,天光大亮,客廳裡陶家夫婦被太陽照醒了,林香剛睜開眼便發現了身上的被子,猛地起身往卧室走去。
手剛擡起來,房門就開了。
陶源站在裡面,短發淩亂,睡衣皺皺巴巴,一看就是剛睡醒。
林香眨巴兩下眼睛,說:“你啥時候回來的?”
陶源正準備說話,林香又說:“哎算了,回來就行。”
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折回來,陶源關門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林香說:“下次要是打算晚點回家的話,提前跟媽打個電話或是發個信息也行。”
又說:“媽不是要管你啊,知道你們現在學習壓力大,好不容易放一回假出去玩也很正常,但是你太晚不回家,我實在是擔心你出什麼事……”
林香不想當那種沒完沒了對孩子說教的父母,但有些話一出口就沒個停的,不知不覺就說了一堆。
但這時候陶源已經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打斷道:“好。”
林香嘴巴一閉,不好繼續唠叨下去,讪讪一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陶源這次沒有立馬關門,而是站在門口目送林香走向客廳,她的視線往下移,看到了林香光着的腳。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照片裡的妹妹為什麼會笑得那麼開心。
陶源輕輕關上房門,習慣性去反鎖,手指卻是一頓,複又收了回來。
三分鐘後,她換了身背心短褲出門跑步。
剛出小區門口,她就注意到莫尋身邊的跟班匆匆跟過來了。
陶源忽然扭身倒退着跑,沖不遠處着急忙慌找地方躲藏的潘波說:“潘警官也喜歡晨跑啊?”
潘波從柱子後邊走出來,“是、是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跑兩圈好像也不太合适怎麼的,潘波暗自慶幸昨天出門穿的是運動鞋,今天算是歪打正着了。
他追上去跟在她旁邊跑,陶源轉回身體,加快速度,聽到耳邊喘氣聲越來越大,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潘波昨晚熬了大夜,總共也沒睡幾小時,加上前一天在醫院守着,也沒怎麼睡,最近這幾天一直壓縮睡眠時間的他,現在一大清早又起來跑步,很難不氣喘。
他一邊打量她身上結痂的傷處,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你這傷不能見水吧?”
陶源目視前方,說:“已經結痂了不影響。”
“就是結痂了才不能見水呢,會留疤的。”
陶源瞥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不是跑不動了?”
潘波微微睜大眼睛,立馬反駁:“誰、誰跑不動了?我這不是怕跑快了你跟不上嗎?”
陶源冷笑一聲,再次加快速度,一下就把潘波甩在了身後。
“哎!你跑那麼快幹什麼?”
話沒說完,陶源人已經拐過街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