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轉眼即過,陶源正式成為了一名高三學生。
上學期學生接連出事後,校方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開始實行半封閉式管理,取消走讀,必須全員住校,除了放周末和寒暑假外,禁止離開校園,除非有校方簽字同意的請假條,但這一條基本等同于無,因為校方就是害怕學生在上學期間離校出什麼事,所以肯定不會簽條給任何人。
陶源沒正經上過學,但這種封閉式管理她倒是适應得很快,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在暗河這麼做是為了增加訓練應付測試和考核,現在是為了抽時間學習課本上的東西應付考試。
她知道妹妹聰明,每次都考年級第一,她就難了,像數學物理生物化學這些她倒是一看就會,這些在暗河有專門的考官教授知識,不過主要作用不是拿來考試,而是學會如何運用這些知識殺人于無形。
不過别的科目她要多下點功夫去學,否則第一的名頭估計很快就保不住了。
這天早上,淩晨四點天還沒亮她就起來了,打着手電筒站在陽台看書,不知不覺天漸漸亮了,寝室裡有人陸續起床。
室友大概是發現了她在陽台看書,兩人說話的聲音隐隐傳來,那是刻意壓低後的聲音,但她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學霸就是跟咱們不一樣啊,一大清早起來不是鍛煉就是讀書,真不知道一天天哪來那麼多精力,難怪身邊有開不完的爛桃花呢。”
“你小點聲吧,别讓人聽見了。”
“聽見了又怎麼了?我又沒說什麼。”
“你當人傻子呢,聽不出你的陰陽怪氣?”
陶源這時候回頭了,目光冷冷地掃過她們兩人,“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兩人愣了一下,随即雙雙擺手說沒有沒有。
陶源盯着她們,又說:“可你們打擾到我了。”
兩人自知理虧,尴尬地笑了笑,埋頭整理床鋪。
陶源關掉手電筒,合上書,走進寝室,仰頭沖右邊那個說:“剛才你說的‘開不完的爛桃花’是什麼意思?”
“啊?”那人一愣。
見她不回答,陶源又看着左邊那個說:“你,解釋。”
“這……反正就是不太好的意思,其實她沒有惡意的,很抱歉打擾到你,以後我們一定注意。”
陶源抱着胳膊,打量了一下兩個室友,忽然冒出一句:“昨天發下來的卷子做完了嗎?拿出來我檢查一下。”
右邊那個問道:“你檢查什麼啊?你又不是老師。”
陶源說:“但我是班長。”
“可我們跟你又不是一個班的,你憑什麼管……”
陶源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五分鐘後,兩人開始莫名其妙做試卷。
寝室一共三個人,另一張床空着,放的都是行李箱,陶源盤腿坐在床上,拿行李箱當桌子,一邊看書一邊監督對面背對着自己正在瘋狂趕試卷的兩人。
現在好了,多安靜。
她想。
以後再聽到這兩人說閑話,就拿這招治她們。
早自習結束後,陶源趴在桌上補覺,在嘈雜的環境裡她反而更容易睡着。
教室裡有人在過道上追逐打鬧,其中一人在經過陶源身邊時不小心被桌腳絆了一下,整個人直接就撲向了一旁趴桌睡覺的陶源。
“哎哎哎!快讓開!!”那人大叫。
電光火石間,原本正在睡覺的陶源蹭的一下起身,随即伸出手來,一手抓住來人胳膊,一手抓脖子,直接将人按到課桌上。
桌上的書和筆嘩嘩落地,被按在桌上的男生有點懵,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教室裡所有學生都盯着陶源這邊,四周的聲音一下就靜了下來。
所有人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這、這都能避開?
陶源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手裡按住的是班上的同學,趕緊把手放開。
那位同學吓得不輕,匆匆起身,瞪大眼睛看着她。
陶源在暗河待了十三年,即便是睡覺,也早已形成了條件反射,她很難在休息時進入熟睡狀态,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清醒。
這幾乎是本能反應。
她心裡打鼓,仔細觀察着所有人的反應,她還是第一次在這些學生面前露出馬腳,不過現在看來,這些人好像并未察覺出異常。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男生面帶歉意地說。
陶源:“沒事。”
說完,正準備蹲下去撿掉落一地的書和筆,男生卻先她一步飛快撿起地上的東西放回桌上。
他時不時看她一眼,目光閃躲。
陶源低聲問道:“你好像很怕我?”
男生被這個問題吓了一跳,“沒、沒有啊!”
陶源蹙眉,坐回凳子,目不斜視地說:“下次注意點。”
男生頓時如釋重負:“好的好的!”
衆人回神,紛紛避開視線,各做各事。
陶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吓到了這些學生,她現在的身份不是暗河的殺手,而是一名最普通的高三學生,沒有經過訓練的學生能有這樣的反應力,确實會讓人覺得驚訝。
陶源在心裡歎了口氣:僞裝學生可比殺人難多了。
有了這麼一次教訓,陶源更加遠離班裡的同學,在學校裡經常獨來獨往,盡量避免跟其他人接觸,然而她單方面的避免也避不開故意裝作看不懂眼色非要接近她的同學。
比如張闊。
“你沒聽說我住院的事?”他張口便問。
陶源:“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