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上午的事,季清夏不敢再整日待在陳瘋子的書庫裡,午飯後獨自去書庫取了幾本書,回家時陳笙正坐在院子裡破竹篾。
“妻主?你怎麼回來了。”
季清夏揚了揚手上的書:“拿回來看是一樣的。”
阿荠還在卧房裡午睡,季清夏也不急着進系統學習,将書放回書房後便又走出來,搬了個小闆凳坐在陳笙旁邊,認真看他破竹蔑。
陳笙被她盯的手都有些不大聽使喚,手上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無奈的停下來看她:“妻主去休息一會兒吧?”
季清夏無辜:“我沒搗亂呀?”
陳笙于是低下頭繼續慢吞吞的破竹篾。
這人怎麼這麼乖的,明明是在逗他,卻一點都不知道反抗。
季清夏逗夠了人,終于舍得開口:“陳笙,我明天要去書院,你要不要一起去縣城?”
陳笙破蔑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就不去了吧。”
他編了好多竹筐竹籃,卻怕自己會給季清夏帶來更多麻煩,也怕自己被季清夏的好友看到會給她丢人。
季清夏不知道陳笙在想什麼,但見他神色低落,也不勉強他:“好,不過這些筐放在家裡确實可惜,我同鐵花說說,左右她也要進縣城賣菜,看看能不能代賣這些竹筐,賺得的銀錢與她分賬便是。”
陳笙聽到自己做的這些東西還可以賣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妻主?鐵花會同意嗎?”
“我想會的。”
次日一早,季清夏與季鐵花說了想讓她代賣竹筐的事。
“那感情好啊!這幾日總有人問我陳夫郎何時再回去賣筐,我正愁不知道怎麼同她們說呢。正好家裡那點菜也裝不滿一車,這不是好事嘛!”
“那明天我拿着筐下來。”
“哎什麼明日!這不是有車嘛,咱們這就去你家取筐,以後每日我也直接把牛車趕到你家門口,取了筐再出發。”
“這……太麻煩你了,鐵花。”
“麻煩什麼麻煩,你這麼說不是還跟我見外嘛!”
說着便調轉車頭,去季清夏家裡取竹筐。
牛車載了整整半車的竹筐再次出發。
縣城。
季清夏依然在岔路下的車。
到了書院門口,季清夏剛托了門口的書童将周老闆的舉薦信送進去,便看到江玉珠帶着一大幫人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季清夏歎氣。
這人肯定又要鬧上一出。
果然,她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到江玉珠特意提高的嗓門:“哎呀!這不是浪子回頭的季秀才嗎!怎麼不去崇文閣賺錢,跑到書院門口罰站來了?是不是吳山長不準你進門呀?”
季清夏不打算理她們,側身給她們讓路,但江玉珠哪肯善罷甘休。
“你這胳膊怎麼挂在胸前了?難道是手斷了?不是吧,手斷了還跑來書院做什麼,難不成想用腳寫字,給自己回不來學院找個借口不成?”
“江玉珠,平日在書院裡怎不見你這般能說會道?”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剛剛還在放肆大笑的江玉珠突然僵住了,面色迅速陰沉了下去。
季清夏看向來人。
一身藍色衣衫,樣貌俊秀,舉止潇灑,正是崇文書院四雅客之一,秦步瑤。
崇文書院是整個州府中都有名的書院,出過不少秀才舉人,多年前甚至還出過一位榜眼,那位榜眼後來入了太學教書,據說當今女帝的幾個皇女都是她的學生。
而如今這一批學子也十分了得,去年院試之時一舉摘得了整個州府的前三甲,加上連得兩個案首後沒有繼續考院試的馮芷微,四人學識過人家世又都十分顯赫,被書院的衆多崇拜者傳出一個“崇文書院四雅客”的名号來。
秦步瑤作為知府之女,又是院試案首,理所應當的成了四雅客之首。
原身在書院念書的時候,根本沒有跟這樣的風雲人物相識的機會,偶然在書院裡擦肩而過,對方都把她當做空氣一般,如今怎麼主動幫她解圍來了?
疑問是疑問,但人家主動解圍,還是要打招呼的。于是季清夏對她抱拳:“秦小姐。”
“不用這麼客氣。我聽芷微說了你的事,今日可是來見吳山長的?”
原來是因為馮芷微。
想來她們并稱為四雅客,平日裡自然交好。
想通了這點,季清夏不免對她生出幾分親近之意,笑着答道:“正是,剛托了書童送信進去,還在等吳山長的答複。”
“信?周老闆給的舉薦信嗎?”秦步瑤瞬間便猜到了。
“怎麼可能!周老闆……周老闆為何要給你寫舉薦信?”
一直在旁邊聽兩人說話的江玉珠失聲喊了出來。
季清夏與秦步瑤談話的聲音并不大,即使周圍入學的學子們看到兩人站在一處忍不住目光多停留一陣,也沒人能聽清二人的談話内容,但江玉珠這麼一喊,周圍所有學子都聽到了,一時間議論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