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他不用愁家裡的吃食,用那塊季清夏買回來的布料給自己和阿荠都做了棉衣,又将院子裡的雜草亂石都打理了,那一小塊菜地長的欣欣向榮,其他地方分成了幾個區域,一塊放砍回來的竹子,一塊放破好的竹蔑和蔑絲,還有一塊打掃幹淨後鋪了幹淨的石闆,上面捆着編好的竹籃竹筐,除了依舊破敗的三間泥土房,整個小院看上去簡直煥然一新。
他還編出了十幾個竹籃竹筐。
另外還有一些平日做給阿荠的那種草編玩具,像是蜻蜓,螞蚱這一類的小動物,用了半幹的草葉編織,這樣一個玩具至少能玩上半個月也不會變形。
陳笙見季清夏擺弄那些小玩具,耳尖微紅:“都是平日裡哄阿荠時候想出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買……”
“真好看。”季清夏由衷誇獎:“陳笙,你真的太厲害了。”
“不過。”她畫風一轉,眼睛落在那些新砍回來的竹子上,無奈:“之前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幫你伐竹?”
“我可以的……”陳笙小聲開口。
“下次不許了。”季清夏佯裝生氣,被她抱在懷裡的阿荠眨眨眼睛,伸出小手去捧她的臉:“娘親不氣~”
有了棉衣穿,阿荠的小手都是溫熱的。
季清夏裝不下去,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氣不氣,娘親沒有生氣。”
阿荠這才放下心,又去擺弄自己手裡的那個草編螞蚱。
陳笙也悄悄松了一口氣。
“明日咱們一起去縣城吧,至于阿荠……”
阿荠聽到自己的名字,擡頭看向季清夏。
“阿荠要去找隔壁趙爺爺玩嗎?”季清夏認真詢問他的意見。
“趙爺爺~”阿荠拍了拍小手
這幾日趙寡夫也常到院子裡來,有時見陳笙忙碌就幫着照看阿荠,阿荠對他并不陌生。
陳笙也不舍得将阿荠留下,但是初入縣城賣竹筐,還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和事,阿荠跟着他并不安全,于是軟聲道:“還是要麻煩趙叔。”
進城賣筐的事就這麼定下了。
季清夏這邊卻遇到了新的困難。
原身隻留下了三四本書,早都換成了系統内的學習時間。她在書肆裡倒是一直在抄書,但幾日才能抄完一卷,遠跟不上她背書的速度,再這麼下去,她怕是要好幾天才能開啟一次系統了。
基礎還沒打好就斷了學習,這樣想回到書院通過縣試,簡直是癡人說夢。
隻是要去哪裡找更多的書呢……
季清夏想了許久,卻一直沒想出什麼好法子。
書在這個時代金貴的要命,不然抄書也不會是這麼賺錢的活計。季清夏抄了四天的書,賺得的錢除了補貼家用,也想多攢些給家裡的房子翻修一下。這幾日下雨,連書房都漏雨漏的厲害,别提更破舊的卧房和廚房。
還有,過段日子如果她真的回了書院,讀書的費用不提,就是每天抄書的時間也會減少許多。臨近縣試,今年還有三年一次的院試,書肆裡這段時間已經沒什麼學子在上課期間去抄書了,就連馮芷微這幾日都是抄半日書再去書院學習半日,何況是基礎要差更多的季清夏。
眼下的收入都不能維持,她哪來的銀錢買書。
算了,睡覺吧。
實在不行每日抄書的時候留些時間,直接在書肆背書就是。
翌日清晨,季清夏和陳笙兩人一同自家裡出發,到村口時,季鐵花的牛車已經停在那裡等着兩人了。
之前跟季鐵花說了想要去縣城賣竹筐的事,季鐵花提前在牛車上給陳笙留了放貨物的位置,季清夏自然又是一番感謝。
陳笙還是第一次坐牛車進縣城。
面對陌生的季鐵花,陳笙依然沉默少言,季鐵花也不能跟他一個已婚的夫郎多聊些什麼,一路上還是與季清夏說說笑笑,陳笙便在一旁安靜的聽。
季清夏今日沒有在岔路下車。
她跟兩人一同去了草市。
陳笙第一天在草市擺攤,她還是要陪着他待一會兒才能安心。
季鐵花将自己賣菜的位置讓了一塊給陳笙,季清夏拿了掃帚将整個攤位都打掃了一遍,又跟陳笙兩人一起擺放那些竹筐。
擺好了竹筐,還有那些花樣繁多的草編,剛一拿出來季鐵花就忍不住感歎:“清夏,這些也是你夫郎編的?真好看!”
季清夏正将那些草編插在一根打了孔的長竹竿上,聞言忍不住得意:“是啊,厲害吧?”
陳笙在一邊聽到,差點沒拿穩手裡的筐。
草編比竹筐竹籃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季清夏将那根插滿了草編的竹竿立在了鋪子前面,他們來的早,擺好商品後過了一會兒周圍擺攤的商販們才陸續趕來,都一眼瞧見了那些草編。
隔壁賣布的女子忍不住跟季清夏搭話:“這是你編好拿來賣的?真厲害,這草市上小孩可多了,看到了還不都得讓大人買一個來玩。”
季清夏笑着回話:“是我夫郎編的。”
“真的?”
那女子看向坐在攤子後面有些沉默的陳笙,目光在他臉上停了一瞬,表情有些失望:“手倒是挺巧的。”
季清夏欲言又止。
陳笙還要在這兒擺攤,她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跟對方起沖突,但到底心裡還有些難受。
默默走回攤子後面,頗有幾分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