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收拾了餐具送進廚房洗刷。
季清夏走出書房後，陳笙逃命一般抱着阿荠離開了書房。
她在廚房裡，陳笙隻能躲進卧房。
不能出現在她眼前……哪怕能多躲一刻也好。
季清夏回到書房時意外發現父子二人已經離開了，想着大概是阿荠吃過飯後困了，陳笙帶他去卧房睡覺。
這樣也好，不然在她面前，陳笙隻會更緊張。
長達半年的虐待傷害，豈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平複的。
與此同時，季家村村口。
一輛馬車緩緩停住，車簾被裡面坐着的人掀開，露出一張兇神惡煞的臉來。
“停下來幹嘛？趕緊找季秀才要了錢，好離開這個破地方。”
說着一巴掌拍在趕車那人頭上：“還不快走！”
趕車女子摸了摸被拍的後腦勺，回頭看她：“老大，季秀才家在哪兒啊？咱們上次去的是季老大家，不是說季秀才已經被她娘趕出去了嗎？”
坐在車内的那人呼吸窒了一下，顯然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卻擡手又是一巴掌：“不知道還不趕緊去問！磨磨蹭蹭的連個路都找不到！下次這種活不帶你來了！”
“别啊老大！”那趕車女子立刻讨饒：“我這就下車去問路！”
那車裡坐着的女人叫劉英，是桐縣錢莊王老闆手下專門收賬的打手，跟了王老闆多年，身手又好，其他人都尊稱她為劉姐，常跟着她的幾個人更是直接喊她一聲老大。
誰人不知劉英功夫好手段又多，人家欠三錢她能追回二兩銀子，誰跟着她一起要債都能分得點油水。就說上次來季家村讨債，那季秀才明明隻跟錢莊借了不到一兩的銀子，劉英卻生生跟季老大要了三兩半，這也虧得季老大家底還算殷實，不然一個莊戶人家哪能随随便便拿出這麼多錢來。
好巧不巧，趕車那人沒走兩步就遇到了出來串門的季老大。
季老大還記得她的樣貌，一見面就心生防備，大聲道：“上次銀子都已經還給你們了，又來季家村幹嘛？！”
“嘿嘿，上次是上次，你女兒又欠了我們老闆的錢，我們當然得來看看她。”
“不争氣的東西……”季老大臉黑的不行：“我跟季清夏已經分家了，她是死是活都不關我事，你們去找她要錢，我是不會再替她還一個銅闆了！不信你們去問村長，分家的憑據還在呢！”
“你這當娘的倒是絕情，真不怕我老大把季秀才打死？”
上次要債時季老大也曾想過反抗，但劉英一巴掌拍碎了她門口堆着的青磚，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季老大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替季清夏還錢。
季老大眉間似乎閃過些掙紮，卻仍是冷哼一聲：“你們要怎麼樣都跟我沒關系。”
“那成，你總得告訴我季清夏現在住在哪兒吧？不然我們可隻能找到你家去。”
季老大趕緊伸手指了指西邊：“……那邊，竹籬笆圍的院子。”
趕車人問到了路，回到車上向劉英彙報。
“老大，你猜我剛才見着誰了？”
劉英不耐煩：“誰啊？這季家村還有你的老相好？”
“嘿嘿，那倒是沒有，但是這人老大也認識，就是季秀才她娘，季老大。”
“季老大？那你怎麼不直接把銀子要回來！”
“你聽我說啊老大……季老大一看到我就先說她跟季秀才已經分家了，不會給季秀才還錢。老大，季老大不肯管季秀才，咱們去要錢，要是季秀才真沒錢怎麼辦啊？”
“沒錢？她不是還分了套院子嗎，那地契也值點銀子。”
“老大英明！”
“趕緊走趕緊走，這窮鄉僻壤的，待久了晦氣。”
“是！老大！”
書房。
季清夏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拿起書架上的《論語》翻開，卻一眼就愣住了。
眼前的文字雖與繁體字有八分相像，但又不是完全一樣……她竟連這本最基礎的論語都看的磕磕絆絆……
這個程度，大概還不如原身……
她最引以為傲的便是一身學識，哪知會因為文字不同而變得毫無用武之地。
還沒來得及失落，門外突然傳來女人的叫喊聲。
“季清夏滾出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躲到這麼個破地方以為就沒事了？！”
季清夏微微皺眉，心思一轉，猜出了個大概。
大概是昨夜那幾個讨債的人找來了。
原身分家隻得了這一間破落院子，手上本就沒幾個銀錢，又改不了花天酒地的習慣，為了進縣城喝酒，就連在書院讀書時買的那些書籍都當了出去，後來更是開始找錢莊借錢。
季老大就是幫她還了一次錢後才決定分家的，原身卻依然死性不改，這幾日又跟錢莊借錢，外面應該就是桐縣錢莊的打手們。
說起來季清夏就無語。
原身雖然對陳笙父子動辄打罵，但對上外人卻是個十足的孬種。分家前她明明隻向錢莊借了八錢銀子，那些打手上門讨要三兩半，她連個屁都不敢放。後來明知這錢莊坑人錢财，沒錢了卻又去找人家借了八錢銀子。
想來那些打手這次也不會隻收八錢便罷。
道理是如此，但季清夏也知道那幾個打手都會功夫，遠不是現在走兩步路都要氣喘的她能應對的。季家村離縣城還有幾十裡路，報官也完全來不及。
季清夏不知眼下該如何應對。
可這院子裡隻有她和陳笙，這件事她必須面對。
季清夏想要起身出門，還未等站起來，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跌回椅子上，同時腦内響起一道輕快的童聲。
“叮！恭喜宿主觸發‘名師系統’！”
季清夏沒空去管什麼突如其來的系統，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院子裡傳來的聲音上。
她聽到那讨債之人叫喊了幾聲後突然轉了語調。
“喲？聽說過季秀才娶夫，沒想到娶的是這麼一個……又醜又瘸的醜八怪！怪不得季秀才不愛回家，原來是不想見到這麼醜的夫郎啊？”
院中幾人放肆大笑，一陣笑聲過後，季清夏聽到了陳笙顫抖着，卻又強裝鎮定的聲音。
“我是季清夏的夫郎，無論妻主欠了各位多少錢，我們一定會還，請各位再寬限些時日……”
腦内那個莫名其妙的系統還在喋喋不休：“您是不是還在為沒有老師教導感到困惑？隻需要背出一本書，就可在系統中兌換名師對您進行一對一輔導！條件滿足後還會進行功能升級，古今名人随您召喚，無限開啟名家講座！還有名家附體功能等您探索！心動不如背書！宿主請加油！”
門外混混們的聲音越發猖狂。
“呸！季清夏可欠了我們足足五兩銀子，她一個廢物拿什麼還？少廢話，要麼把這院子的地契拿來，要麼……你個瘸子雖然醜了些，賣去花樓倒也勉強值幾個銅闆……”
混亂的調笑聲中夾雜着重物落地的聲音。
季清夏聽到了陳笙隐忍的悶哼。
他們對陳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