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手上沒有武器，單憑力氣，竟有些控制不住鬼屍。

“屍體不見了。”

片刻，程曉瑤奔回竹林。

她一回來，被謝言歸膝蓋扣在地上的鬼屍猛然翻身，争脫束縛，跳起來就往程曉瑤奔。

他跳得又疾又猛，謝言歸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上滾了一圈。

“接着……”程曉瑤見狀，手腕一翻，一把亮堂堂的西瓜刀擲向謝言歸。

謝言歸接住刀。

黑幽幽的眸子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什麼都沒問，提刀追上鬼屍。

要是他沒記錯，那天在河灘，她手上也突然多了一把刀……

有武器在手，謝言歸殺傷力頓時大增，一分鐘不到，就把追着程曉瑤跑的鬼屍肢解的七零八碎。這東西太詭異了。

腦袋一掉，須臾間就變成泡沫消散原地，連一點痕迹都找不出來。

這情況，程曉瑤和謝言歸都熟悉你。

兩人沒有任何停頓，步伐一擡，往竹林邊的雜草處走去，他們都想瞅瞅，鬼屍消散後，是真的消散天地，還是會回到原地。

謝言歸走在程曉瑤身後，深潭般的眸子緊緊凝在她身上。

看人時，握着刀柄的手掌，還不自覺得緊了幾下。

身後探究的眸光太劇烈，程曉瑤想忽視都難。

她置之不理，依舊大步往前走。

愛懷疑就懷疑。

系統的存在是秘密，反正她不會應承。

他們身上解釋不清的事多得數不過來，他要是問，她就随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呵，還真回來了啊……”

走到雜草窩，程曉瑤掀開遮擋視線的雜草，瞥着草籠裡的屍體。

屍體的位置與姿勢，和他們剛來時一模一樣。

早前謝言歸明明把他從雜草窩裡弄了出來，這會兒他又躺回去了，連彎曲的膝蓋弧度都一模一樣。

“解釋不通。他憑空出現，腦袋掉後化成灰燼，最後又回到這裡……”謝言歸刀尖杵地。

程曉瑤：“要是能解釋得通，大半夜的，咱倆就不會頂着雨出現在這裡了。”

他們身上發生的事，哪一件不是有悖常理的，連打坐念經的和尚、道士都解釋不清，科學就更難解釋得通了。

程曉瑤看完屍體，瞅了瞅時間，“時間快到了，明天我會去醫院，你醒過來後，讓你朋友繼續調查外籍醫生。”

謝言歸颔首。

外籍醫生雖然不好調查，卻可以另辟蹊徑。

他們時間是固定的，用最原始的方式，每天都去偶遇一次，像程曉瑤一點一點調查宋安平那樣，總會得出一些線索。

不過他得另外安排一下，看看讓誰去偶遇這位醫生。

時間一點一點推近。

11：59：30。

這個程曉瑤和謝言歸都避不開的時間降臨了。

程曉瑤像前幾次那樣，朝謝言歸說：“1月7号見。”

“1月7号見。”謝言歸低低沉沉回道。

他話剛一落，似是發現了什麼，深邃眸子赫然一擡，猛然撞向程曉瑤。

程曉瑤也發現了不同。

她瞳孔愕然睜大，難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

每晚零點前那座壓在她身上的大山，今天竟奇迹般沒出現……

她還能動。

她身上沒有一點壓力。

對面到了這個時間，就會失去自制，自殺的人，今天也沒有動靜。

刀依舊杵在地上。

沒有揮起來。

也沒像河灘時那樣，自己掐自己脖子……

程曉瑤绯唇微張，在不可思議中，迎來了第一個沒有任何壓力的黑暗。

“也許明天會是1月7号。”陷入黑暗前，謝言歸低沉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每個字都在顫動。

短短一句話，直沖程曉瑤心底。

不一樣的結束，她想，明天說不定還真的會是1月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