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瑤和謝言歸的這場談話，沒有持續太久。十點左右，謝言歸的手機鈴聲便開始接二連三，催命似的響起，他母親過逝的消息擴散了出去，親朋好友逐個打電話向他求證。

謝言歸在循環中，對母親的死已然麻木，但别人不知道啊，在外人眼裡，謝母這回生病隻是小病，動手術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誰知卻突然沒了。

好多人打電話來安慰他。

他有好幾通電話沒接，但有些人的電話卻不得不接，比如他表哥傅天鵬，他的電話，他就必須得接，因為，謝天鵬今晚在布置他媽的靈堂。

除了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外，他發小群也炸了。

謝言歸和他的發小感情應該很好，大家都在問他情況，有幾個甚至還問他要不要幫忙，他們現在就過來。

謝言歸全部拒絕。

現在十點半，再有一個多小時，他和程曉瑤就會轉點，程曉瑤的轉點太過恐怖血腥，不适合有外人在。

十一點半。

程曉瑤懶洋洋地陷在沙發裡，耳朵裡塞着耳機，和她哥程曉彬在王者峽谷裡殺得激烈，書桌邊，謝言歸一邊查着資料，一邊低聲講電話。

今晚，是程曉瑤循環以來，過得最惬意的一晚。

必死結局已破。

每晚緊繃着的那根弦松馳了下來，甚至還有興緻玩兩把遊戲。

程曉彬是個遊戲主播，還是個夜貓子，程曉瑤剛進遊戲，就被他拉進了房間。這不，兩兄妹在遊戲裡相遇，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延續到了遊戲裡，打得敵對陣營潰不成軍，才十幾分鐘，就推到了别人的家門口。

玄關處，開門聲清脆響起，穿着件長款羽絨服，滿臉擔憂的古暢，從外面走了進來。

“信息不看，電話不接，要不是看屋裡亮着燈，我還找不到你。”古暢進屋，一邊抱怨，一邊換鞋，都沒看到屋裡還有個人。

他和謝言歸關系很好，好到都知道謝言歸家大門的密碼。

“哥，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你盡管給兄弟說，别一個人憋着……”古暢換好鞋，往屋子裡看，結果一擡眼就瞧見了沙發上的程曉瑤。

詫異定格在他臉上。

他眨了眨眼，确定沒看錯，歪頭找謝言歸。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别過來嗎？”謝言歸看了眼古暢，視線落到牆上挂的古鐘上。

見古鐘上的分針已經指在了32上，他唇線輕輕抿了一下。

“出那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來。”古暢回神，好奇地又看了一眼程曉瑤，似乎完全沒想到，這屋子裡竟然藏了個女孩。

程曉瑤從遊戲界面上擡起頭，禮貌地朝古暢笑了笑，慢悠悠把腿從沙發擱到地毯上，坐得筆直。

“程小姐也在，嗳，要是知道你在這裡，我就不來了。”古暢回了一笑，往謝言歸走去。

邊走，他還邊偷瞄程曉瑤。

他想問點什麼，可時機不對，又不敢問。

“言哥，謝姨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人，就這麼突然……”古暢收起對程曉瑤的好奇，愁着眉，欲言又止地看着謝言歸。

卻在這時，書桌上的手機忽又響了。

謝言歸看了眼來電顯示，眼神示意古暢别說話，然後接起電話，并把免提點開，把通話聲外放了出來。

“言歸，您讓我查的人，我這邊有消息了。”

“多謝，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謝言歸朝程曉瑤招了招手，讓她過來一起聽電話。

程曉瑤見狀，立刻明白這通電話是誰打進來的，她蓦地站起來，走到謝言歸身邊，側耳，仔細聽了起來。

“宋安平的妻子叫張敏，曾在一家超市上班，不過她一個半月前辭職了，他女兒在利陽理工學院讀大二，兒了是個高二生。他兒子昨天晚上晚自習回家，發生了車禍，傷得很重，顱内出血，今天下午剛動完手術……時間太短，暫時隻能查到這麼多。”

“謝了，如果要繼續查，我會再找你……”

拿到消息，謝言歸朝對方道了一聲謝，便挂了電話。

四個小時，能查到這些消息已屬不易。

消息不多，但對程曉瑤卻很重要。

至少她知道了宋安平妻子的名字，還有他孩子的情況。

“昨晚出車禍……”程曉瑤聽完電話，眉梢輕垂，眸光中透出疑惑。

車禍時間是不是太巧了？

宋安平兒子晚上出車禍，眼看着就要動手術了，他不趕回孫廣市看望他兒子，天亮後，卻把她綁了？

這關系，這邏輯……完全不通啊……

片刻後，程曉瑤烏眸驟然一縮，倏地看向謝言歸。

謝言歸：“調查他兒子車禍原因。”

程曉瑤：“調查他兒子車禍原因。”

異口同聲，兩人幾乎同一時間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