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宴會廳的那一刻起,小箭頭就分裂成了三個。
小小箭頭落在三個不同的人身上,努力發着白色的光。
像極了某些遊戲裡的指路系統,生怕玩家找不到任務對象。
再次感歎了一下新手教程的用心良苦,林斯走到其中一個人面前,主動與對方搭話。
“您好,”林斯戰略性禮貌開口,“請問我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這句話是林斯随口胡謅的,對面的先生看上去面色紅潤,跟臉色不好沾不上半毛錢關系。
不過套話嘛,本來就是說話半真半假的。
對面的先生看了看林斯的裝扮,猶豫片刻,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确定有些事,不過還請大人保密。”
“自然。”林斯淡定地點點頭。
“羅伯茨女士有時似乎會在夜晚出門。”沉默片刻,那位先生低聲說道。
“這聽上去有些奇怪,”林斯直視着對方的眼睛,“但這似乎不應該是您需要擔心的事。”
“大人心思缜密,”那位先生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隻是每次羅伯茨女士在夜晚出門,城内總是會發生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林斯繼續追問道。
對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再說下去。
林斯也不糾纏,和對方告别後便去找下一個人問話。
剩下兩個人分别是這裡的女仆和守衛,林斯用了些技巧套話,很快便得到了另外兩條線索。
守衛說,羅伯茨女士很疼愛羅伯茨少爺,就算羅伯茨少爺隻是被紙邊割了一個小小的傷口,羅伯茨女士都會很緊張。
女仆說,羅伯茨女士每天都要在梳妝台前待很久。
這三條信息整合起來,林斯覺得自己已經能猜到真相了。
羅伯茨女士很注重自己的外貌,想要通過某些邪惡手段來獲得青春永駐,而羅伯茨少爺就是她達成目的的關鍵所在。
就像林斯那天所看到的那樣,羅伯茨女士已不再年輕,所以她的行動會更加迫切。
一個老套卻流行的故事,幾乎适用于各個世界觀。
林斯想明白了這件事的背景,剩下的便是尋找羅伯茨少爺真正的母親。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先把自己之前撒的謊圓過去。
“大人準備好了嗎?”管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林斯身後,低着嗓音問道。
林斯點點頭,鎮定地走向大廳中央:“麻煩你們了。”
他走得不快不慢,等他走到大廳中央時,在場的賓客已經完全安靜下來。
林斯沖羅伯茨女士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眼,輕聲念着一段複雜的咒語。
寬大的黑袍随着不知何處吹來的風輕輕擺動,潔白的花朵在空中漂浮,賓客們驚訝地看着他,卻無人言語。
“……以此為祭,盼神明來。”說完最後一句後,林斯睜開眼,擡頭望向空中。
金色的霧氣彌散開來。
一張美人面出現在衆人面前。
神明含笑而來,材質精良的白袍上覆着一層柔和的金光。金色紋路在他的身體上浮現,從面部到指尖,透着不言而喻的聖潔之感。
“我為你而來,”神明垂眸,看向林斯,“喚我何事?”
林斯聽到周圍賓客們壓抑的呼喊,也看到了羅伯茨女士蓦然站起的身影。
但他絲毫不關心,隻是擡眼看着面前的神明:“羅伯茨少爺收到詛咒,他将在十五歲生日那天被紡織機刺傷手指,從此長眠不醒。”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想請問您,這句話是否為真。”
神明笑了:“确有此事。”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眸中無悲無喜,不染世俗,仿佛這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明白了,”林斯低下頭行禮,“謝謝您的幫助。”
“已知因果,送神歸去。”
神明颔首,金霧再次籠罩住他的身影。
神明離去了。
潔白的花朵落入林斯的手中。
“現在,”林斯起身,看向羅伯茨女士,“您是否能夠相信我的話了?”
“自然,”羅伯茨女士的态度恭敬了許多,她走近林斯,輕聲說道。
“這裡不方便說話,還請大人随我來。”
“請給我一些時間,”林斯又将兜帽壓低了些,“半個小時後,我将在休息室等您。”
羅伯茨女士不敢多言,她看着林斯走過沉默的賓客,一直走到了宴會廳後方的花園中,然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