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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include “154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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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航擡眼看了看商陸,随後有些落寞地笑着說:“理性來講,确實是這樣,但那是我父母,所以從感性來講,我其實希望他們沒有失責。我希望他們是在考慮到我的安全的基礎上才放我一個人在家,我希望他們是希望我能平安長大,而不是像周圍的大人們議論的那樣,說我父母一直期待着我可以自己把自己玩兒死。”

奇妙的是,商陸很理解張航的這種心情,希望父母是愛自己、在乎自己的,這簡直和童年時的自己如出一轍,所以他忍不住問:“你有兄弟嗎?”

“有勇哥。”張航回答得毫無遲疑。

商陸放下全部質疑,放松地笑了一聲:“我聽勇哥說他從小對天才過敏,是不是因為你啊。”

張航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一樣,有些困惑地皺了下眉:“對天才過敏?”

“是啊,他說你從小天賦異禀,周圍所有人都更喜歡你,他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超越你,無論是成績還是人際。所以他讨厭天才,看到類似的就頭疼,最開始都不願意跟我多說幾句話。”

“這樣啊,但我也不是那種很顯眼的天才……吧,大概。你是我校友對吧,高中入校的時候那次智商測試你是多少分?”

“六百三。”

“哦,那咱倆差不多,我是六百二吧。”

“咱倆差多少年了,考題都不一樣。”

“但是差不太多,我是想說,我也不是像王曜華那樣輕輕松松就拿七百分兒,更不可能像他似的語文作文零分高考都能考六百九,在中科院研究量子計算時他可是一個月一篇論文,是science上的常駐嘉賓。我從各國薅過來的科學家,那感覺就像是把科技論壇的大佬都請過來聚會一樣,每次聽他們研讨會,感覺都像是在聽天書,還得努力裝作什麼都能聽懂,還得給他們提意見。”張航深感挫敗地歎了口氣,“當然我也不會說我不是天才這種話,說這種話有點兒不尊重那些把我當成未來的期望一樣重點培養我的人。但是能力和天賦分三六九等,我不是巅峰的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程度吧。”

這話聽着很親切,商陸非常理解張航的想法,而且他覺得隻有他可以理解對方的處境,話雖如此,他依舊覺得張航還是有些謙虛:“能把那麼多科學家聚集在一起,這絕對算得上是頂級的天賦了,而且大家都很願意追随你啊。”

“大家都隻是有同樣的追求而已,科學家又不是喜歡主動交流的群體,那麼你向他們提供一個溝通渠道的時候,他們就會很樂意嘗試。”張航覺得這點兒本事根本微不足道。

“但你的第六次通信革命确實是跨世紀的産物啊,這你總該不會還要反駁吧。”

張航稍微撅起嘴,沉思幾秒,點點頭:“這個6G确實是我引以為傲的項目,同樣的還有一些其他工程,都是可以讓我吹幾輩子的成果。但也正因如此吧,此後需要小心的事情更多了。說回鄭叔指責我父母不負責任的事情吧,那時候因為他覺得我父母失責,所以幾次多番協商之下,事情雖然沒有告上法庭,但我們兩家人也算是結了緣,此後我就開始頻繁被鄭文帶去北京,小學之前幾乎都是在鄭文家裡度過的。

“要說當時竟然沒覺得哪裡奇怪,本來鄭文對我父母的行為感到生氣,但後來為什麼就突然和解了,還決定要在我父母忙工作的時候幫忙照顧我呢。而且鄭文對我真的很好,好到任由我怎麼撒嬌都無所謂,他根本不會生氣,誇我的話層出不窮,搞得我内心無比膨脹,好家夥,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轉世來着。

“所以我從那之後就變得無法無天,感覺自己可牛逼了,在小區小花園兒裡稱霸,就用那個樹枝兒做的小彈弓,指哪兒打哪兒。那個時候小孩兒之間就特别流行BB槍,勇哥有好幾把,但我一把都沒有,找誰要都不給我買,我就偷偷玩兒别家小孩兒的。

“那時候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小區裡有猥亵兒童的大哥,當時我們一起玩兒得不錯的小孩兒從四歲到十四歲一共有九個人,裡面有三個都遇到過那個大哥,其中有個小男孩兒被搞得腸子都漏了,不敢報警,怕今後小男孩兒前途就毀了。

“我聽着特别生氣,就開始帶着朋友一塊兒在小區裡巡邏,通過那些受害人的描述來鎖定犯人。你想想,我們都是小孩兒,那犯人就喜歡我們那個年紀的,所以還真沒用多久就把那人給釣出來了。那天下午,夏天吧,犯人騎着二八杠在小區裡找下一個目标,我們就假裝很怕他,四處躲,直到給他引誘到一個沒人的小樹林。我就命令一個大孩子去叫警察,然後我們剩下來的三個小孩兒跟犯人周旋。

“那個犯人長得就挺變态,一口黑黃的牙,笑起來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兒了,下車把褲衩子脫下來朝我們晃。别的小孩兒害怕,就想跑,他就要過去抓我們當中體型最小的那個小孩兒,所以我就用BB槍去打他。

“那麼大的一個人了,體積很大,說真的我可以随便打他任何地方,但是總覺得那樣沒辦法對他構成威脅,所以……我瞄準了他的眼睛。”張航說完,看了看商陸的反應。

商陸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一驚:“牛逼,打中了嗎?”

張航輕松地笑了笑:“當然,他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滾,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把他逮捕的時候他就指着我惡狠狠地說:這個小孩兒要殺了我,這個小孩兒會殺人。”

“靠,他居然還要反過來叫慘?”商陸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拍着桌子問,“沒給他判個十年八年的?”

“應該是判了,五年。但是他的眼徹底瞎了,永久性的。”張航指了指左眼,“當時和我一起玩兒的那些小孩子們的家長,聽說這件事之後,把我當成瘟神,說我這麼小就會用BB槍給人打成殘疾,不是什麼正常人。小孩子也就不再跟我玩兒了,好像我才是犯人。”

商陸心一沉:“那被你救了的小孩兒呢?他也不跟你玩兒了嗎?”

張航搖了搖頭:“我問鄭叔,是我做錯什麼了麼,是我不該在那個時候出手,是我就得眼睜睜看着小孩兒被犯人抓起來玩弄?鄭叔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後和我說,我沒有錯,因為有我,大家才會安全,他希望我今後可以繼續保護弱小的人,最好是用不傷害任何人的方式。”

“用不傷害任何人的方式來保護弱小,這難度有點兒太高了吧。”商陸越聽越堵心。

“哈,可能吧,但是我很感謝鄭叔對我說那番話,然後我就天天研究着該怎麼行俠仗義,用不傷害任何人的方式懲治那些我看着不爽的人。”張航的表情始終帶着一絲溫柔,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叫人不覺得他在說多麼沉重的話:

“商陸,我跟你說,我啊,十六歲之前一直都夢想着當個警察,不是為了一份鐵飯碗的工作,也不是為了鄭叔那邊的人際關系,就是很單純的想用最直接的方式來揚善止惡。我想做個警察,最好是在一線的那種,我一定非常适合那份職業,畢竟你想啊,我從幾歲開始就在做警察的工作了。派出所的民警都認識我,局裡的領導也認識我,大家都覺得我會是個出色的警察。

“但是我每次跟鄭叔說,說我想當警察的時候,他都會笑呵兒地轉移話題,說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說我當警察太浪費,還有更好的職位等着我。起初我不懂他為什麼這麼不支持我去考公安大學,所以我偷偷地報名了,就公安大學的自主招生你知道吧,我是總分第一,招生辦和教授請着我去參加複試。

“面試的時候大家聊得也很熱切,都已經說好了要讓我去哪個專業了,學長也見了,教授也打着招呼了,什麼都定下來了,最後卻收到未錄取的消息。”

商陸都沒反應過來:“什麼?未錄取?為什麼?”

張航再次喝幹了杯裡的酒,醞釀了很久,難過地說:“心理評估,沒有通過。”

曾經常山對商陸說的那番話再次回響在耳邊,商陸此刻注視着面前的人,意識到這個在旁人看來的八卦,究竟會多本人造成多麼沉重的打擊。

這明明是一位願意為社會無償做出貢獻的人。

“也就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那麼多年來鄭叔對我的照顧,本質上也許是一種監視,他們都知道實情,他們知道我是天生的反社會,根本不可能做什麼警察,更不可能進國安,還有那些守衛國家保護人民的工作,我都沒有資格。”張航哽咽了一下,擡手招呼調酒師再滿上一杯酒,這一次他甚至要求人家去冰。

商陸都跟着一起難受起來了,胃揪得生疼,讓他不敢再多喝一口酒。

第一次覺得威士忌苦成這樣,商陸推開手邊的杯子,想要安慰張航,但又覺得自己的安慰可能太蒼白了。

“小時候,鄭叔突然與我父母和解,八成就是知道了我腦子有這個毛病,開始理解我父母的苦衷。那我的前十六年,合着就是在謊言中度過的啊,大家就怕我會成為社會的禍害,所以才一個勁兒稱贊我,祈禱我可以不去傷害别人。他們不讓我和任何一個小孩兒單獨相處,并不是因為大人想跟我多接觸,而是他們害怕我和小孩兒獨處的時候會把人家弄死。”

張航說着,苦笑着搖頭:“真是絕了,從小到大我沒有得到過男生都會有的玩具,居然就隻是因為他們怕我把玩具當做兇器,我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怎麼當兇器,你說,一輛四驅車要怎麼當兇器?是把零件拆了直接塞進小孩兒的嘴裡麼。”

商陸聽得一愣,他琢磨着張航确實有些反社會的因素在,畢竟就算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四驅車竟然可以成為讓兒童窒息的道具。

“所以,現在你明白了麼。他們對我那些看似偏愛的行為,都隻是源自于對我這種人格的恐懼,他們堅定的認為隻要我得到足夠多的關照和愛護,我就不會做出對社會有害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真正發自内心愛着的,一直都是勇哥。”張航把話題兜回到中午那時商陸所疑惑的地方,說完之後,在商陸有所反應前,又補充了句:

“自從我知道這些之後,就一直覺得對不起勇哥。我能理解他到底有多讨厭我,但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我們能解開誤會,我從來沒有搶走過屬于他的那份關愛,甚至還特别羨慕。我羨慕他可以被鄭叔大聲責罵,羨慕他可以被用擀面杖暴揍,羨慕他可以得到那把BB槍,羨慕他……可以順理成章地考進公大、成為警察。”

張航雙眼通紅地看着商陸:“他明明活成了我想要的人生。”

商陸無言以對,隻能沉默地拍了拍張航的肩膀。

張航再度用酒來麻痹自己,過了很久,才繼續開口:“因為考不上公大,所以我消沉了很久,但是大人們還是會拼命安慰我,說公大是有眼不識泰山。他們叫我去考清華北大,讓我去讀科研相關的專業,我知道他們為了培養我也算是煞費苦心,所以我聽從了他們的建議,備戰高考,以689分的成績收官。那年清華的本科線是688,我報名的專業拒收了我,調劑也沒有學院願意要一個在公大做心理評估結果測出來是個人格不健全的人,所以我滑檔再滑檔,最後被北航兜住。

“在錄取通知書發下來之前,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分數去清北很穩,最起碼也能随便上一個分數不高的專業,大不了就回頭再轉學院。但結果出來的那天,我看到自己滑檔了……啧,該怎麼說當時的心情呢。呵呵,想死,對,就是那麼個心情。

“我沒有開玩笑,當時是真的想死,所有人、親朋好友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穩進清華,他們甚至還在諷刺我,說我不在個人空間裡炫耀錄取通知就是在故弄玄虛、過度裝逼。就是那種所有人都造謠說你穩赢的時候,隻有你自己知道你輸了,那感覺,放在當時,可真是絕望啊。

“我都不知道我活着是幹什麼,從出生就叫周圍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大家面對我時露出的笑臉又有多少是真的呢?他們一個勁兒地說愛我、相信我,但還不是在我靠近他們的時候、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選擇避開我呢。無論我多努力……在他們看來,我都是那個危險的定時炸彈,是一個天生的禍害。

“活着有什麼意義呢,我感受不到,也沒有快樂。所以那天,我走到了高中學校對面那棟城建大廈的頂層天台。

“那天,我決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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