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不也是跟着你在想嘛,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他現在還看着很有錢,”陳深回答,“你總是把我想得那麼神機妙算,我會壓力很大的。”
一切隻是源自于邏輯推理,陳深這話說得很有道理,隻是林淮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把陳深往那個方面想。
“你哪門子的壓力大?我們是要辦智力知識競賽麼?”文禮安饒有興緻地問道,态度還是不怎麼客氣。
“好了,我們現在到底怎麼去吃飯。”林淮頭疼,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兩人分開。
“有人會過來換車,但是小表叔你這荒郊野外的,這麼一折騰,現在又是上下班高峰期,感覺到吃飯地方都要八點了。”
“那我們打個的?”林淮提議。
文禮安看了看四周,說道:“小叔,我實在不想再吐槽你這裡偏……”高峰期加偏僻,還是等于攔不到出租車。
“好了,打住,”林淮說,“叫車軟件你總有吧,加價叫一輛車來。”
文禮安這回倒是聽話了,并且兩分鐘就有人應答,但三人等了整整二十分鐘,司機打電話過來說,家裡突然有點急事,加上路上也堵車,所以沒法接這單了。
文禮安的臉抽搐了一下,他打電話去催過來換車的人,那人也說今天往他們這個方向堵車很嚴重,但反方向情況又還好,估計還有半個小時才能趕過來。
“你們是打算去哪裡吃飯?”陳深問。
“一号會,你是不是聽過?”文禮安态度明顯帶着挑釁。
陳深無視了文禮安不客氣的态度,說道:“我之前就在想是不是這家,畢竟這裡有名的兩家會所也就是上次你帶我們去的和一号會了,說起來挺巧的,他家廚師現在正在這裡買海鮮,你們要是不介意坐貨車的話,我就給采購打個電話?”
林淮有些吃驚,但想起來陳深的老本行又沒有那麼驚訝的,畢竟陳深曾經是這些高端會所的供貨商。
“那麻煩你打吧。”林淮說,文禮安也沒有反對,林淮知道文禮安是個執着于享受的人,比起和陳深鬥氣,明顯他覺得及時吃一頓好的比較重要。
過了十分鐘,一輛中型SUV出現在他們面前,林淮掃了下牌子——奔馳,這和他想的貨車似乎不太一樣……
車上的人下車熱情地和陳深打了招呼,陳深叫那人“王叔”,兩人聊了幾句,廚師王叔對他們熱情地說:“來,上車吧,既然是阿深的朋友,今天買的海鮮随便你們挑。”
文禮安看上去已經完全不在意陳深了,他笑着坐上了車,林淮也跟了上去,正準備和陳深告别的時候,王叔問陳深:“你不上來麼?”
“不,我就不去了。”
王叔眉頭一皺,強行拉着陳深要他也上車,并且這頓飯由他請客,兩人拉扯了半天,林淮扶着自己額頭,文禮安則已經自暴自棄,左右來看單獨吃飯已經不用指望了,文禮安轉身看着車後箱裡的水産運輸箱,開始思考起晚上點什麼吃了。
林淮知道陳深推诿多半是因為文禮安的态度,也怕打擾他們,他對陳深說:“一起吧。”
陳深想了想,最終扛不住王叔的熱情,還是也上了車。
王叔本來就是個熱情的人,加上他似乎也很喜歡陳深,一路上話說個不停的,陳深也及時地嗯了幾聲,話題一轉,轉到了陳深現在的情況。
“我聽說你好像不做供貨了,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現在在做員警。”
“噗,哈哈哈哈哈,”王叔被自己口水給嗆了幾聲,他大笑,“要不是了解你這個人,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呢,怎麼樣,員警做得開心麼?”
“其實我本來畢業也是準備當警察的,不過當時考的是刑警,但也都是警察,隔了這麼久,又做回去了實在感覺有些怪怪的,”聽到這話林淮心往下一沉,因為陳深坐在副駕駛,他也看不清陳深說這話的表情,“但我發現不管什麼事,都挺有它的意思的,而且還有意外的驚喜。”
這話陳深說得并不像違心話,這讓林淮提起來的心放了下去,但他突然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冷笑,幾乎微不可聞,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幹的,他看向文禮安,文禮安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兩人對視了半天,最終還是以林淮移開視線告終,文禮安又笑了下,不過這回是愉悅的笑聲。
這家夥還真是幼稚到家了,林淮嘴角抖了抖。
那邊陳深和王叔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就好奇,當初畢業怎麼想到當警察的,是有什麼追求麼?比起當規矩的警察,感覺自己接活的私家偵探更适合你。”
“大部分私家偵探都是幫忙找婚外情啊,”陳深說,“我不歧視這類案子,但隻是不想都做這些。”
“你是真心想做警察麼?”
“為什麼好些人都問我這個問題,哪怕我當時成績數一數二。”陳深歎了口氣。
“因為你是個不願意被束縛的人,”王叔說,“不守規矩當警察,又沒背景,你三個月就會被開除。”
“王叔,可我現在已經快做了兩個月了,”陳深表情坦誠,“基層幹警,天天看人吵架、協調夫妻感情的那種,我真的做得特好。”
“你小子就裝吧,”采購哼了一聲,“我要看你能堅持到哪天,你這種人,得做自己喜歡的事,哪怕是殺人放火,不做你會難受死。”
“王叔你怎麼把我說得跟個危險反社會分子一樣,而且我覺得警察我就挺喜歡的。”陳深笑。
“誰知道你是不是呢,而且,你看,你承認了不做喜歡的事就難受。”王叔開玩笑般回道。
“誰不是呢,你這樣說我,我多傷心,王叔。”陳深也笑。
這兩人開玩笑的内容還真是……林淮想,接着話題扯遠了,王叔開始說他家裡的事了,閑聊中,也就到了一号會。
陳深留下了幫王叔卸貨,林淮本想幫忙,但又來了幾個廚師一下就把東西搬完了,還留了個人給文禮安和林淮帶路。
到了包廂,包廂是個有水池與竹林的幽靜的院子,石頭構成的小路上,剛好有一張四人桌。
文禮安本來做好了四人一起吃飯的打算的,這時,林淮卻收到了陳深的短信,說自己不和他們一起吃了,和王叔單獨吃一餐,陳深還是事事都想得周到,文禮安也瞥到了,他看上去很滿意,拿着菜單就點了一堆。
林淮看着他,沒說話。
“怎麼了,小表叔,突然發現我很帥麼?”
“不,雖然是我請客,但好歹讓我也點一下吧?”
“我保證我點的你都喜歡吃。”文禮安信誓旦旦。
林淮雖然不信,但等菜上來,他意外地發現,菜式真的很和他胃口,而且幾道菜的食材都是他偏好的。
“怎麼樣?”
林淮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文禮安雖然瞧着輕浮,但心思倒是意外的細,他喜歡吃什麼都能記住,不過心思不細,也難做到“真情實意”的男女關系混亂了,也泡不到人。
這家會所的飯菜的确好吃,林淮忍不住吃了許多,文禮安倒是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看着他吃,林淮隻當這人又想玩弄自己,想讓自己吃不下去,他索性無視文禮安,一心一意享受飯菜。
在以前,林淮會直接把自己喜歡的全部吃完,但現在他做不出來這事,終于,他最喜歡的那道菜隻剩下四分之一了,他看了一眼文禮安,禮貌性問道:“你不出麼?”
“不吃,你吃吧,本來就是為了你點的。”
文禮安這話說得溫柔體貼,讓林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文禮安笑了笑,拿起杯子示意林淮和他碰杯。
“恭喜小表叔出院,這頓飯還是我請吧,我隻是看你剛出院,想讓你吃頓好點的而已。”文禮安說。
林淮和他碰了下杯子,心情感覺有些複雜,文禮安這人有時候讓他覺得挺煩的,但有時候對這人又實在讨厭不起來。
“這頓飯我現在工資請得起麼?”林淮問。
“請不起。”以為林淮在鬧别扭,文禮安猶豫了下才回答。
“好,那你請。”林淮痛快地回應。
“噗,”聽到這話,文禮安笑出了聲,“小表叔你要不要這麼可愛。”
“……”這有什麼可愛的,文禮安真的腦部結構和他的不一樣,人輕浮笑點也和别人不太一樣。
文禮安将林淮喜歡的兩道菜推到了他面前,說道:“全部吃完吧。”
林淮也不客氣地将自己喜歡的菜全吃完了,滿足了口腹之欲之後的心情真的十分好,文禮安看着他,笑道:“開心麼?”
林淮點了點頭,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文禮安其實還挺讨人喜歡的。
“食欲和□□都是能給人帶來快樂的東西,小叔太保守了,所以我隻好用食物來讓你happy了,”文禮安說,“哪天你想試試後者的話吧,我可以……”
“停,我不需要你的介紹。”林淮黑臉,這人真是兩天不打上房揭瓦。
就在這時,林淮突然聽到外面好像有什麼騷動,在安靜的會所裡顯得格外明顯,林淮走過去推開了門,看到一個服務生在慌張地跑着。
“怎麼了?”林淮問。
“沒、沒什麼,不必擔心,請您回去繼續用餐。”服務生說道。
“我是警察,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幫忙。”林淮将證件亮了出來。
見到證件,這個年輕的服務生明顯有些懵了,加上他本來也慌,他直接說道:“樓上……發生殺人案了。”
林淮愣住了,很快他反應過來,直接沖了出去,文禮安沒反應過來,等他感到門口時,林淮已經不見了身影。
“陳深……這人是瘟神麼?”文禮安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