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劃兩刀等它自己裂開？”沈雲钊頭都不擡。

戚昀幽幽地說“我以前就是這麼認為的。”

沈雲钊放下手裡的活，越過舒善文朝戚昀一笑：“香菇真不懂事。”

食材滿滿當當擺滿一桌。葷素搭配，東西合璧，南北同台。

六點半，智能音箱報時。三杯氣泡水相碰，跨年火鍋，開吃！

“時間過得好快。”舒善文頓生感慨，“去年這時候，咱還哭天搶地趕論文呢。”

“嗯。”戚昀說，“在我這兒，上半年短，下半年長。工作真的……很漫長，未來三十幾年的漫長。”

“工作也有工作的好。”舒善文笑，“有錢掙，有套房住，還能在這兒安安心心吃頓小火鍋。”

“嗯！”沈雲钊同意，“要不是工作，我也不能認識戚老師。”

“嗯？”戚昀咽下丸子，“我倆也不是在工作上認識的呢？”

舒善文下一筷子肥牛，問：“你倆到底咋認識的？”

“說來就委屈了。”沈雲钊歎氣，“初次見面，戚昀氣勢洶洶鐵面無情，把我押送保衛處。”

“沒有吧？我挺客氣禮貌的啊。”

沈雲钊捂着小心髒：“你不知道，當時我可緊張壞了。”

戚昀沒再理他。

吃着吃着，手機來了消息。

看他噼噼啪啪回消息，舒善文皺眉：“怎麼？大放假的，學生找你？”

“不是。是朋友，能源學院的導員。”

想起昨天的事，沈雲钊關心：“她沒事吧？”

“嗯……她這會兒自己在學校遊逛，沒吃飯也沒地兒去。我說我在家吃火鍋，她問放不方便加她一個。”

沈雲钊表态：“我沒問題。”

“你OK嗎？是個女生。”戚昀問舒善文。

“女生啊？”舒善文有些意外，又說，“她沒問題的話，我當然沒問題。”

“行，那我去樓下接她。”戚昀抽張紙巾擦嘴，抓起手機，開了門就往外走。

沈雲钊伸長脖子在後頭喊：“——衣服！”

半分鐘後，戚昀老老實實繞回來穿外套。

門關上，舒善文眼珠子轉了兩圈，打探消息：“他倆？嗯？”

“嗯？”沈雲钊一愣，“哦，不是，就朋友。”

“好吧。”八卦心消退，小酌氣泡水。

“哎，沈老師，你這青年才俊還開大奔，也單身呢？”

“單着呢。”沈雲钊算着秒下牛肚，“戀愛麼，甯缺毋濫。”

“嘶……上一個說甯缺毋濫的人，還母胎單身。”舒善文一樂，“你不會也是吧？”

“昂。你說誰啊？”指向性太強，沈雲钊也樂，“戚昀？母胎單身？”

“你倆這半年這麼熟，他沒跟你說呢？”

“沒。”毛肚出鍋，吹着熱氣，沈雲钊囫囵塞進嘴裡，“我倆還沒聊到這個。”

“嘿。”舒善文跟着自給自足下毛肚，“那你當我沒說，回頭讓戚昀自個兒爆料。”

很快，門又開。

“拖鞋，新的，昨天剛買。”戚昀說，“有點大，你走路小心。”

“嗯。”張可蓉低頭一看，“你倆拖鞋竟然先被我穿了，不好意思啊。”

“呃，不是……”不好解釋，戚昀幹脆略過，“大衣你放沙發吧，這兒挂不下了。”

往裡走，舒善文熱情招呼，挪椅子拿碗筷倒飲料，紳士風度展現得淋漓盡緻。

兩人互相作了介紹。張可蓉心情還行，開玩笑道：“戚昀，沒想到吧，這火鍋局我倆竟是學曆最底層。”

戚昀嚴謹：“他還沒畢業。‘博士研究生’是研究生，不是博士。”

“你說得對。”舒善文嘴角一僵，“甚至于，我現在隻有學士學位，我才是最底層。”

“哎喲，無意冒犯。”張可蓉笑了，“你直博呢？厲害。”

“碩博連讀。天天為畢業發愁呢，厲害不了一點。”舒善文手一擺，“直博并順利畢業的是這位，在座學曆最頂端。”

“過獎過獎。”沈雲钊優雅舉杯。

熱騰騰，有一搭沒一搭閑扯，大半小時吃飽喝足。

張可蓉問：“你們等會兒去廣場看晚會麼？”

“去啊，老傳統了，去湊熱鬧。”

“行，那一起吧。”張可蓉面露無奈，“我爸媽下令，讓我在學校跨了年再回家。”

“你家長這麼開明呢？”舒善文稀奇，“我妹剛上大一，我爸媽有事沒事十一點視頻查崗，生怕她跟哪個臭小子在外頭混。”

“大一，青春靓麗18歲。”張可蓉自嘲，“和我這26歲大齡未嫁女青年，能一樣麼。”

她這一說，戚昀就明白了。看來家長還不知道她和相親對象鬧掰的事，撺掇兩人在學校跨年約會呢。

“你倆去沙發坐會兒吧。”沈雲钊挽起袖子，“我和舒善文收拾。”

“嗯哼，辛苦咯。”張可蓉沒客氣，感激地朝沈雲钊眨眨眼。

昨天事情過于突然，難得一場感覺良好的相親被現實攪得亂七八槽，她确實想和戚昀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