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猛地降溫。夜裡一場大雨，醒來已然入冬。

鬧鐘響起，戚昀睜着眼平躺兩分鐘，覺出腳踝細細發疼，暗道不好。

手機一震。

[戚老師早上好，前方情報：今天老沈去抓黃牛！請注意查收後續報道，收到回複。]

戚昀随意回複：[突擊行動是我這個身份應該知道的事情嗎？你們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差了。]

沈雲钊：[組織相信你。][握手]

戚昀：[感謝認可，但我有個疑問。]

沈雲钊：[請講。]

戚昀：[保衛處昨天已經找内應談話了，今天再去抓外賊？這還能抓到麼？他們不會串消息？]

沈雲钊：[消息指定走漏了，但沒辦法。昨天你學生當場報警，這事兒就不可能瞞得住。再說，黃牛千千萬，機靈的抓不着，抓幾個遲鈍的也行。]

戚昀很快想明白。說白了，突擊行動為的就是最後出一份雷霆通報，起個震懾作用。抓到人樹個典型，并不在乎抓是哪一位，也不可能一網打盡。

沈雲钊：[嗯哼，行政處罰那一兩百塊根本不夠看，需要的隻是校方警方一個明确态度。]

他搓着手坐進車裡，提醒道：[今天瘋狂降溫，我剛出門差點冷死。你多穿點，可别一會兒腳疼。]

戚昀：[感謝提醒，已經在疼了。]

沈雲钊：[啊？嚴重嗎？那我去接你上班？]

戚昀翻身坐起：[不用，不嚴重。]

沈雲钊：[行，有需要你就說，然後中午一起吃飯啊。][交給我不會搞砸.jpg]

兩小時後，學院辦公室。

戚昀調出三位學生的資料，細細察看。

陸露，很明顯的天之驕子。高考排名在所屬省份錄取名單中位居前列，以往獲獎情況填得滿滿當當。她不混院學生會，去了校級青年志願者協會，并在班級裡擔任學委。

郭卓，熱情開朗大帥哥，迎新晚會主持人，日常穿搭明顯能看出來家境很好。

于斌，軍訓時的方陣标兵，也是學生會科創部門成員。

戚昀扶額。還真是……現在的學生越來越有本事了。

大概列了一下談話提綱，喝了杯茶，靜待學生上門。

[戚導，我們下課了，現在準備過去哦~]

[好。]

正義學生不同于黑心保安，自然不需要搞什麼囚徒困境逐個擊破。戚昀一勾鑰匙，往會議室走去。

“坐吧。”如春風般溫暖，他甚至還給大家順了幾瓶辦公室的礦泉水。

“謝謝戚導~”

會議室是個小圓桌，幾人圍圈坐下。

戚昀開門見山：“今天請大家過來，其實我并沒有太多東西可以說。畢竟你們暗中行動沒事先通知我，甚至于，都警局一輪遊了，我才接到保衛處電話。”

陸露不好意思地笑笑。

“所以呢，我更想聽聽你們的想法。比如說……聊聊你們的心路曆程和行動細節；比如說，預告一下你們的團隊規模和整體計劃，讓我有個後續準備；又比如說，你們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我或許能給點參考意見。”

陸露撐着下巴：“戚導，你覺得我們背後還有團隊？”

“很明顯吧？”戚昀笑道，“你們視頻裡兩個人出境，在東門交涉那一段卻提供了雙視角證據。總不能是排演兩次，所以人數至少4人。而且這事兒挺有意思，是大家都很願意參與的實踐活動。”

說到這，戚昀凝了一瞬，緩緩問道：“這不會……就是你們的思政課社會實踐吧？”

兩位男生對視一眼。陸露抿唇而笑，沒說話。

“……行。”戚昀無奈笑笑，“在我的标準裡，選題很不錯。”

得到認可，郭卓順竿往上爬：“那，戚導，你願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正式采訪？”

“不接受單方面采訪。”戚昀兩手随意一搭，與他平靜對視，“但接受雙向坦誠的對談。”

沉默中，幾人快速眼神交流一番。

陸露打了個響指，下巴一擡：“成交。”

與此同時，沈雲钊給自己提前下班，溜出校門。

裝模做樣在門口舉起手機拍照，又是對焦又是調光的，磨磨蹭蹭，站路中間不肯走。

老沈老李穿便衣，倚着石墩子待命。見着他，一個勁兒使眼色。

“進學校麼？”很快有一位中年女子來搭話。聲音挺大，毫不避諱。

沈雲钊驚訝：“進去不是得提前預約？”

“是啊。”那人說，“預約有預約的進法，沒預約有沒預約的進法。”

“怎麼進？”

“帶你，40塊。”

“貴。”沈雲钊砍價，“30，不行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