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出結果，我現在不能給你保證。這得看最後查出來是個什麼情況、什麼程度。”

陸露剛要皺眉，聽到劉彤繼續往下說：“但有一點可以透露給你們。學校商請公安機關協助打擊黃牛，專項行動将會在未來幾天展開。這也是我們今天請兩位警官過來的原因。屆時我們會同步錄像記錄，制作成宣傳片投放鹭禾相關媒體，在全市範圍内報道。”

這就很有誠意了。

“這是專項突擊行動。”劉彤強調，“因此，為了保證效果，要求在座各位對今天會議内容保密。”

嗯……保密？些許微妙。

戚昀不确定對方知不知道學生在錄音，是不是抛出利益共同體的誘餌，借此要求會議細節不外傳。

正發愁，轉念又一想，不過是小小錄音，領導們什麼大招數大場面沒見過？保衛處職責本就有打擊校園犯罪、協助公安辦案等等，對于學生談判自然是經驗豐富。

天塌下來有領導頂着，輪不到他戚昀擔心。自己還嫩着呢，多聽多學。

手機震動好幾下，他才拿起來看。

沈雲钊：[治安科領導是劉姐，下面分好幾種崗位，其他的我不太熟，就說說保安吧。共有7個保安分隊，門衛、治安亭、巡邏和機動。]

沈雲钊：[門衛包括校門、院樓、實驗樓、宿舍等等一切需要門禁的地方。老沈當過一段時間西北門門衛，就是對着光秃秃大馬路的那個偏門，不走人，走車。但車也少，一天放行幾輛都數得過來。我要是當保安，絕對不去那個崗，無聊得要死。]

沈雲钊：[跑題了。]

沈雲钊：[巡邏崗好玩，遇到的奇葩事多。但巡邏崗累，那些大老爺們工作沒激情，就想擱門衛崗舒坦吹空調。況且巡多久、巡哪條路、開小電驢還是小棚頂巡邏車，體驗都不一樣。所以麼，組長分配工作，權力這不就來了。]

沈雲钊：[老沈原先就在王組長那個3組，關系一直不好，前幾個月才分出來。]

沈雲钊：[戚老師你人呢？]

沈雲钊：[？]

沈雲钊：[愛聽聽，不聽算！]

五分鐘過去。

戚昀：[繼續。]

沈雲钊：[然後老沈和老李湊在一起，進了治安5隊，裡面幾位叔我都蠻喜歡，你丢車和你傷腿兩次叫巡邏車都是找的李叔，是老沈的老搭檔。]

戚昀：[謝謝李叔。]

沈雲钊：[5隊和3隊不合，另外6隊幺蛾子也多。據老沈情報，這些人天天不幹人事，3隊當黃牛搞創收，6隊不幹活吃空饷，都不是什麼好人。隻有5隊，是鹭禾最忠于職守克己奉公鞠躬盡瘁任勞任怨的治安最強隊。]

戚昀：[謝謝5隊。]

沈雲钊：[以後咱也進5隊。]

沈雲钊：[說累了。你開完會沒？]

戚昀：[應該快了。]

沈雲钊：[今晚一起吃飯，邊吃邊聊，打字累。]

戚昀：[行，那你忙吧。]

談判仍在繼續。

“保密可以，但我們需要看到專項行動的成效。”

“會的。”劉彤說，“行動結束後我們會聯合警方出通報。然後針對今天這事兒，我們會發布一個面向全體教職工的情況通報，如實描述情況，提請大家注意自我約束和家人約束。你們三位學生的名字以打碼狀态出現，此外還會寫明學院年級相關信息。這部分……沒問題吧？”說着看向了戚昀。

戚昀能有什麼問題？他隻是一個小小導員。表面微笑，背後暗道壞了壞了壞了，出盡風頭，下周例會又得狠狠挨一頓批。

終于，熬到散會。戚昀忠于職守克己奉公鞠躬盡瘁任勞任怨領着學生走出保衛處。

累了，真的。一場會唇槍舌戰兩個小時。說話的人激情滿滿，他一個旁聽的卻難以承受。

回頭還得上報學院，寫情況說明。

想死。

他懶得開口，陸露卻偏要問一句：“戚導，這事兒你怎麼看？”

“閑聊還是采訪？”戚昀意有所指。

“閑聊。”陸露會心一笑，并不避諱，“現在是閑聊。中國人不騙中國人，我保證。”

“我怎麼看？我一點都不想看。”戚昀叉腰歎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你們目前還掌握有什麼證據，但我提醒一句，不着急，先按着。”他眼神在三人臉上掃一圈，“明白‘底牌’的意思麼？有些東西，按着比抛出來有用。”

陸露思考幾秒，笑得純真：“了解，我就知道戚導會和我們站一邊~”

“我站哪一邊不好說。”戚昀不吃這套，“我也希望你是真的了解。”

他站定了，再認真說：“還是之前開會強調過的問題。鬥争可以，但得注意方式、注意分寸。今天保衛處的态度你們也看到了，至少負責人劉老師的說法我是認可的。你們也不要急，看看學校後續的動作。”

戚昀停了會兒：“另外，你們這事兒幹的……砸人碗飯、送人進局子，很冒險、也很得罪人。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現在遠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别沖動，互相留點餘地。”

陸露幾人收起刻意的微笑，半晌，正色道：“明白了，謝謝戚導。”

“行了，回吧。”戚昀看向大馬路。秋日下午，風卷殘葉，這股子蕭索好像他的心情。

手機還在震。

沈雲钊：[我不忙，還是聊天吧，好歹是摸魚，打字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