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靈危并不明白這晏樂峙要上場的緣故。
他半側着頭眨眨眼,陽光下,那紅眼眸帶着幾分疑惑不解。
蘇夢妩從袖中拿出一小塊油紙包着的糖糕,她的心思卻不在台上,漂亮的杏眸不時地放在靈危身上。
在少年興趣缺缺之際,她順勢将糖糕遞過去,“買給你的,你吃嗎?”
靈危看着糖糕哼了一聲,眼神又冷漠又不屑道:“身為靈器,我隻吸收最純的靈力,可不愛吃這玩意。”
他話雖這般說着,但眼眸卻是緊緊盯着那糖糕。
蘇夢妩自然是注意到了,她還記得靈危喜歡吃甜的東西。
她看似失望地低頭:“你不愛吃就算了,我本來是買給你賠罪的,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一會便扔了吧。”
說着,便要收起來。
少女的眼眸瞬間黯淡下去,身邊萦繞着那股香味似乎也變稀薄了些。
這些時日,蘇夢妩一直遷就他,靈危對她倒也改觀了些許。
靈危向來吃軟不吃硬,半晌道:“既然是賠罪的,那我就……“
話還沒說出口,他的手便被蘇夢妩拉住了,油紙包着的糖糕尚且溫熱。
“你願意接受,那真太好了,不生我的氣了嗎?那我們以後是朋友了嗎?”
“我會給你帶很多很多吃的,好不好?”
蘇夢妩看着靈危期待道。
前世,她從剛開始非常厭惡靈危,到後來與靈危變成朋友,花費了好幾年。
靈危的喜好其實很容易琢磨透,表面上倨傲張狂,實際上内心就是個不懂俗世的少年,十分純淨,隻要被他認定為自己人,就能得到其百分之百的信任。
蘇夢妩多次面臨困境,都是靈危救下她,在她的心中,靈危已經是她不可缺少的朋友了。
靈危并沒有回答,他隻伸手拿了一片糖糕塞入口中,糖的甜味蔓延開來,讓人心情愉悅。
蘇夢妩抿唇笑,還準備說什麼,突然見到靈危停止了咀嚼,嗅了嗅鼻子,像是意識到什麼,猛的轉眸。
順着他的視線,蘇夢妩看到了師姐宋乘衣。
靈危将手上握着的糖糕扔到蘇夢妩的懷中,原本精緻冷漠的臉上露出了毫不設防的笑容,撇開她,朝着宋乘衣奔去。
“主人,主人。”
他跑到宋乘衣身邊,挽起師姐胳膊,将頭貼在其衣服上。
靈危的動作毫不遲疑,如同離巢的鳥奔向信任的主人。
蘇夢妩捧着糖糕站在原地,怔了怔。
宋乘衣慢慢收回視線,低頭對靈危道:“說過了,在外面不要喊我主人。”
靈危笑了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頗具些少年氣息,“知道了。”
随後他嘗試地喊了喊,“師姐。”
直到喊順暢了才将稱呼換過來。
蘇夢妩也走過來,對宋乘衣喊了聲師姐。
靈危站在宋乘衣身側,将心中的好奇問出口:“晏樂峙為何要為師姐你上場出頭呢?”
宋乘衣搖頭,神色淡然,顯然并不關心這些事。
在她看來,她與晏樂峙并未交情更無情分可言,晏樂峙為她出頭不知是何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命。
宋乘衣既然見到了靈危,他也并沒有做錯事,便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了。
宋乘衣便要離開。靈危見到了主人,自然是跟她一起走。
靈危幾日都不曾見到宋乘衣,話說個沒完。
宋乘衣一邊挑着問題回應他,一邊問:“你對師妹似乎很冷淡,你認為師妹如何?”
直到主人說起了蘇夢妩,靈危才想到那剩下的糖糕都扔給她了,忘記拿回來了。
他繞了繞紅發:“太過嬌氣實力很弱,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本來覺得她挺煩人的,但是……”
靈危頓了頓,才慢吞吞道:“但是蘇夢妩身上有主人的味道,在她身邊感覺很自在,這段時日相處,感覺也還行吧。”
宋乘衣眼眸轉深,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靈危卻突然又擡頭問道:“那主人喜歡她嗎?主人喜歡的東西,我也喜歡,你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
因他擡頭的動作,他紅發間綁着的金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
靈危有着一頭紅色漂亮的卷發,剛剛化形的他,跟着宋乘衣學,将卷發紮成了簡單的高馬尾。
但如今卻被細緻地編成了個複雜的發型,兩道金色鍊條細細穿過紅發間,綁着一條金鈴铛,襯着他蔓延全身的流動金紋。
華麗又具有異域風情。
宋乘衣知道,這是原書劇情中,靈危與蘇夢妩越走越近,兩人成為好友後,蘇夢妩因為覺得靈危的頭發太簡單了,便為他專門設計了符合他性格的發型。
靈危肉眼可見的喜歡,幾乎天天都跑去蘇夢妩那兒去,讓其幫他束發。
後來,書中的宋乘衣弄丢了靈危發上的金鈴铛。
靈危第一次對宋乘衣冷了臉,兩人冷戰數日。
直到後來蘇夢妩又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靈危,他才對宋乘衣慢慢和緩。
宋乘衣對上少年那雙信任又親近的紅眸,隻摸了摸靈危的紅發。
靈危将頭往着主人的手心貼了貼,親昵地蹭了蹭。
蘇夢妩站在原地,看着宋乘衣與靈危逐漸遠去的背影。
靈危亦步亦趨地跟着宋乘衣。
可能是眼前的畫面太過和諧,讓蘇夢妩不由地想到從前。
這昆侖九重試煉台,就是靈危和宋乘衣最終決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