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乘衣翻開點名冊,先一個一個點名,在請假的弟子們後劃上線,做好标記,随後便讓弟子們自由組隊,兩兩一起,開始實戰,可以随意挑選自己想要與之鬥劍的弟子。
要求隻有一個:禁止傷人性命。
郁子期他們這種外派弟子,并不參與其中,便隻能在旁邊觀看。
很快,實戰課便開始了。
鬥劍的弟子們一組又一組地上擂台,又一組又一組地下擂台,總計大約有三十來組。
郁子期看向宋乘衣。
宋乘衣坐的端正挺直,神色淡然地望向台上,右手持筆,不時垂眸在案闆上落下幾筆,側睫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
有時會擡手射出一道靈力,擋住台上弟子兇猛的攻勢,并說出勝負。
這整個過程看起來非常的簡單毫不費力,但實際上非常消磨人精力。
首先每組的打鬥大都需要幾刻鐘才能結束,三十來組下來便是個漫長的時間,有些弟子已經看的疲憊不堪,但宋乘衣卻仍像剛開始時那樣的平靜,不見一絲神色上的波動;
其次比試中,弟子們都是使出全力,有時無法控制力道,便可能會傷人性命,這需要授課師者有強大的判斷力和觀察力。
最後在比試結束之際,又要客觀地做出點評,并在案闆上做好記錄,每個弟子的打發都是不同的,想要找出這麼多人劍法上的漏洞,沒有過硬的實戰能力也是無法做到。
很快便到了結尾了,那是個非常年輕的男修,是被獨自剩下來的外門弟子。
因為人是單數,隻留下來他,沒有人與他組隊。
男修穿着的雪白道袍已然洗的發白,肩膀處打了幾個補丁,長的非常瘦小,臉尖尖的,顯得眼睛格外的大,衣服穿在其身上,仿佛套在蘆葦上,空空蕩蕩的被風一吹就倒了。
能看出來其并不寬裕。
能來昆侖求道的,主要可分為三類人。
一類是天賦卓絕,如宋乘衣這般的天才人物,能被尊者收為弟子,一類是那種修仙世家,家底優越,能靠着砸天材地寶,将天賦平庸的家族子弟送入仙門。
最後一類便是如同男修這般,既沒有好的家底,又沒有極高的天賦,隻能處在一個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的階段。
隻見他握着一把劍,孤身站在擂台之上。
宋乘衣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筆:“你就……”
“師姐,我想與玉慈尊者新收的弟子蘇夢妩試劍。”
宋乘衣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打斷。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人群嘩然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蘇夢妩。
剛開始,他們也對這蘇夢妩很好奇,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才才能被玉慈尊者收為弟子。
一定是天賦能比肩宋乘衣的人,但當他們第一次看見蘇夢妩時,這好奇與期待之心便被打破了。
蘇夢妩修為很差,又是個半妖,天賦定在這兒了,基本上很難有更進一步的造詣。
除了相貌稱得上極品,基本上一無是處,弟子們都覺得很失望。
在宋乘衣的光芒與話題之下,蘇夢妩便被完完全全遮蓋了,隻要沒人提并主動冒出來,根本無人能想起來她。
蘇夢妩幾乎肉眼可見地開始顫抖起來了。
不行的,肯定是不行的。
蘇夢妩,一下子收獲這麼多視線,她很害怕.
她的手發抖,臉色也變得煞白,雖然很想立刻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但她還是仰頭,望着宋乘衣,眼尾泛紅,眼眸濕潤潮濕,小聲道:
“師姐,我不行的,我,我不行的。”
這些天,她一直跟着師姐熟悉昆侖山上的各個環境。
今日是她第一次看弟子們的試劍,劍風淩厲,身姿奇妙。
她一方面覺得大家都很厲害,另一方面又有點羨慕,羨慕每個弟子的實力都比自己的強。
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化形,在修行上無所精益,如何能與這些弟子們相提并論。
由于她太慌亂了,竟沒發現她的手居然無意識地攥着别人的衣角。
郁子期看着自己的衣角被少女青蔥的手指攥着,聽着少女不安且焦慮的聲音。
她的唇被咬出了一圈印記,她身上自帶的花香更加清甜。
就這麼害怕嗎?
郁子期不免失笑,膽子也太小了。
宋乘衣的眉宇微蹙。
她自然知道蘇夢妩的修為低下,連築基期都沒到。
而外門弟子的标準是最低就要到築基期。
上台去面臨着是被打敗的命運。
但這對宋乘衣來說也并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是增加一次實戰經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