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寒返回姜鶴家的時間确實有所耽誤,主要是他的新公司注冊上出現一點意外的麻煩,有人背後設置了一些障礙,阻撓了他。
溫亦寒大概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暗箭傷人,例如之前那些準備取笑他,看他跌落低谷的家夥們。
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算在内。
整個京城之中,恐怕除了姜鶴是實心實意地為他着想,更多的一部分,是絕對不會希望他能從泥潭裡再爬出來的。
為此,溫亦寒棋行險招,他誰也沒去求,反而是花了些心思埋伏在溫老爺子每天必經的路上,與假爺爺來了一個“偶然相逢”。
溫亦寒之前總聽人說,他的為人處世、經商之道、詭詐精明與溫老爺子年少時期特别相像,當時真的以為是一家人的血脈傳承,尤其溫老爺子在衆多子孫中,尤其喜歡溫亦寒,凡事也喜歡把溫亦寒帶在身邊。
雖不說暗示了溫亦寒是未來接班人的身份,但也引得家裡的大伯、二伯一番猜忌。
溫老爺子大概也是念舊,爺孫倆曾經促膝長談、承歡膝下,終究還是存着不少真情實感,所以輕松應承下來。
溫亦寒臨走之前,溫老爺子還問了他一個問題,問他想不想再回到溫氏集團做事?
溫亦寒隻說,“溫家花費了長年的精力培養我,爺爺您也如此寬待我,原本是應該為溫家效犬馬之勞的。”
“不過我的身份尴尬,鸠占鵲巢了這樣多年,還是不要繼續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溫老爺子蓦得挑眉,微微有點愠怒感,“怎麼就損人?如何就利己了?亦寒,你始終還是缺乏一點野心。”
溫亦寒回到姜鶴家,一直認真地思索着溫老爺子最後這句話。
野心?
溫亦寒冥思苦想,如何能正确理解老爺子所謂的野心,其實是在暗示他些什麼。
正沉思。
姜鶴家的門傳來鮮明的吵鬧聲,電子門鎖的按鍵被一個個摁下,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
溫亦寒起身時,門已經被粗魯地撞開,還有溫林默悉心地叮囑,“鶴鶴,你不要淘氣。”
姜鶴趴在他的背上很不老實,晃動着兩條長腿踢來踢去的,滿口囫囵,“誰讓你送我回家的?!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來這個地方!”
溫亦寒與溫林默最大的龃龉不言而喻,京城面積如此大,即使倒黴會互相碰上,也頂多是照一下面而已,絕對不會成為朋友,更沒有更多的話要講。
現在不同了。
溫亦寒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看着姜鶴紅彤彤的一張臉緊貼着真少爺的背脊,心底的滋味完全是浸泡在調味料裡,五味齊全的。
“鶴鶴怎麼了?”溫亦寒跳過打招呼的步驟,雙手直接伸到姜鶴的腰際,準備把他從溫林默的後背抱下來。
結果遭到姜鶴的強烈抵抗,嘴裡秃噜秃噜地冒外星話。
溫亦寒隻好轉而求助溫林默,“這是怎麼了?難道你趁我不在,帶他出去喝酒了?”
溫林默的回答堪稱還擊,“什麼叫作趁你不在?怎麼講得好像我偷了姜鶴似的,偷感還挺足的。”
其實他已經被姜鶴的不老實,折騰到汗流浃背的程度。
不過,他始終不肯放手,詢問溫亦寒說,“鶴鶴的卧室在哪裡,我還是把他背上床吧。”
溫亦寒快手快腳堵着門廊,“沒事,他每次都隻要我來背他。”
兩人隻是稍微争執了一下,醉生夢死的姜鶴像突然還魂了一樣,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溫亦寒可從沒怎麼見小竹馬哭過,立馬火上心頭,“鶴鶴怎麼哭成這樣?!”
本想說,溫林默你是不是欺負他了?轉念一想,姜鶴是何許人也,能把高三學長打得住院的絕世猛攻,怎麼可能輕易被欺負哭?
溫林默冷嘲一聲,不好意思,真的是繃不住這聲笑,帶着令溫亦寒極不舒服的語氣,淡道,“你為什麼不去親自問一下,鶴鶴究竟是怎麼了?”
“他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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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尾酒這種東西喝起來挺上頭,若是真醉起來,用一個網絡句子形容,便是身體的各個器官完全亂成一團了。
姜鶴感覺有人給他的額頭上搭了一塊涼毛巾,冰冰涼涼得倒是沁人心脾,好像還打算給他洗澡來着,褲子脫掉後又像是改了主意,沒再脫掉内褲。
姜鶴心裡還挺清楚的,反問自己該不是喝醉的人也會勃.起吧?
溫亦寒一宿未眠,悉心照料小竹馬到了清晨,連日來的奔波外加熬夜,使得他的體力稍微透支,不得不趴在床邊小憩片刻。
姜鶴喊着要喝水的時候,即使很小聲地凝唔着動了動嘴皮子,溫亦寒還是如雷貫耳一般。
失戀為大。
失戀為大。
溫亦寒分明照顧小酒鬼的時候還是挺貼心的,結果姜鶴一睜眼,眼眶依舊帶着委屈的紅,他便立刻失了本心,氣不打一處來想,幹脆找個軟枕捂死算了。
又一想,不行,應該把那個害小竹馬失戀的家夥捂死才對。
思來想去,溫亦寒将取來的溫開水直接丢在一旁的床頭櫃,冷眼旁觀某人渴得舔嘴巴。
姜鶴小耗子似地求道,“給我喝點水,我渴得要命了。”
溫亦寒雙手抱臂問,“求我。”
“求求你了。”
溫亦寒道,“那我是誰?你清醒一點在求。”
姜鶴哭得太厲害,眼睛又腫又酸,被迫打開一條縫隙,認真看清楚坐在床邊的男人是誰。
忽然就生出三分驚訝三分惶恐,還有幾分怯懦,“怎麼是你呀?”
啧。
溫亦寒徹底心冷了,“那你希望是誰陪你徹夜暢飲?”
姜鶴的嘴巴更渴得厲害,不停用黏軟的舌尖舔舐嘴唇,若是吹來一陣秋風,立刻能脫掉一層皮似的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