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面對衆目睽睽,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的瞬間,溫亦寒居然能笑出聲來。
而且笑意盎然。
比起他之前作為溫家首席太子爺的矜貴作風,溫亦寒此刻最像個被人間煙火浸泡透徹的,神态中的嘲諷毫無掩飾。
“花了十萬多,隻是為了能順理成章的對我落井下石,刺我兩句?還真是挺破費的。”
溫亦寒也不站着了,随便往最近處的椅子上落座,姿态悠閑,“知道我是假少爺又怎麼樣?溫氏集團也不可能瞧得上你們,在你們自己的泥塘裡滾吧滾吧就行了,在我面前顯眼可能還真差點距離。”
而後。
溫亦寒的笑改了味道,一絲絲的玩味,卻令在場看熱鬧的人不寒而栗。
尤其他用來看王旭冉的眼神如同冷冰冰地解剖一具廢物軀體,毫無憐憫,隻有直勾勾地無情。
“背後指使你這樣做的人,讓我猜猜,是溫故嗎?”
溫故是溫家大伯的二兒子,素來與溫亦寒不怎麼對付,尤其是溫亦寒成為溫氏集團最年輕的副總後,對方的嫉妒可謂是明目張膽,處處針對着溫亦寒本人。
溫家每一個人都如狼似虎,跳在最前面的不一定是最鋒利的爪牙,但隐藏在背後的,一定是最不容小觑的。
而徐謙正是王旭冉的馬前先鋒,趾高氣揚盯着溫亦寒,陰陽怪氣道,“還以為你是溫家的太子爺呢?我呸!一條落難的雜種狗而已,隻配在這裡嗷嗷直叫!”
溫亦寒笑得更是肆意。
雖然他是假少爺,好歹也經過多年的高門教養熏陶,跟這些半道子的暴發戶不是一個檔次的。
究竟是誰在這裡嗷嗷直叫,恐怕不用自己說吧?
徐謙被他笑得心裡發毛,直接怒火攻心,心說一個區區冒牌貨而已,居然敢看不起他這個堂堂董事長?!從一旁抄起一把切好的魚片,準備往溫亦寒的臉上丢去。
隻聽見一聲尖銳的喇叭從門外驟響,劃破了所有人耳膜般的發動機轟鳴随之而來,寬敞的高檔酒店長廊,如同拍攝驚險刺激的冒險片似的。
從正廳大門直接沖進來一輛重型機車,号稱增壓怪獸的ApriliaSV4R-FW,火紅色的流暢型車身正如一團燃燒的火焰,以強悍且潇灑的速度筆直得開了進來。
車上坐着的年輕車手戴着一頂同色系機車頭盔,身上繪制烈火雄鷹的緊身皮衣将修長的身形包裹完美,宛若一柄拉滿弦的彎弓,預備朝不順眼的人發射出帶有火焰的火箭。
供有錢人吃飯玩耍的場所忽然闖進一輛不速之客,在場的人既緊張,又刺激,紛紛退後幾步,避免騎車的人随意沖向哪個不長眼的倒黴鬼。
唯有溫亦寒噙着漫不經心的笑,鎮定自若地坐在原來的位置看熱鬧。
年輕車手在看見他的位置,單手一擰油門,将重機往他的方向開,而且越開越快,俨然要沖撞對方的架勢。
這下人們才真的慌張起來,生怕這輛車是專門來撞死溫亦寒的。
雖然溫亦寒現在沒身份,沒地位了,可是英俊的面容依舊備受萬衆矚目,在場的女賓們大聲發出尖叫,有的甚至掏出手機要報警。
溫亦寒依舊紋絲不動,直到重型機車即将與他碰撞的刹那,坐在車上的騎手狠狠丢給他另一個頭盔。
溫亦寒适時伸出雙手,默契地接住了頭盔。
騎手則使勁腳踩油門,不停地拉響馬達的轟鳴聲,仿佛一隻龐然巨大的怪獸,徘徊在暴走的邊緣。
溫亦寒在戴上頭盔之前,面無表情地向王旭冉做了一個再見了您哪的揮别禮,而後長腿一跨,順理成章地坐到了重型機車的後座位。
等他坐穩,騎車的車手立刻猛轟油門,從排氣管釋放出大量的刺鼻氣味。
然後圍繞着融化一半的冰雕假山轉了兩三圈,從排氣管排放的煙塵足以制造出濃煙滾滾的景象,而後趁保安還沒趕到之前,載着溫亦寒溜之大吉。
從山莊出發,重型機車的車速越來越快,直接将車速飙到120邁。
漫長的公路間有各種車輛在行駛,有的快有的慢。
卻都沒有這輛摩托車開得肆意瘋狂,逍遙無阻。
直到車輛進入了限速路段,這才有減緩速度的趨勢,最終沿着匝道進入了另一條道路,停靠在小路右側。
溫亦寒第一個取下悶重的頭盔,筆直的長腿往兩側分開,輕松支起沉重的機車車身。
而後笑道,“膽小鬼。”
“操。”坐在前面的車手也一把摘掉頭盔,柔軟的發絲因為不透氣的緣故,蒙上一層濕潤的汗意,同時攜帶着勁爽的薄荷清香。
露出裡面面色不爽的姜鶴。
姜鶴啐道,“我閑得慌才跑出來找你,就應該讓那群龜孫子好好給你上一課!”
溫亦寒揉了把前者濕潤的發絲,洗發水的芬芳突然粹了一絲熱氣騰騰。
溫亦寒說,“這車起碼能跑二百邁,好歹50萬的限量款機車,你這膽子還是太小了。”
原來是在吐槽這個。
姜鶴說,“我可不想被交警叔叔找上門。”再說,“我爸媽根本不知道我會騎這玩意兒,他們還以為我隻會老老實實地開迷你庫柏呢。”
語畢,兩人紛紛笑了。
溫亦寒臨出門前說的那句話,姜鶴怎麼想都覺得不妥當,畢竟青梅竹馬現在失勢了,連他曾經的父母都避猶不及,何況是一群京城纨绔子弟?
姜鶴也顧不得什麼,連續狂發幾個信息,叫溫亦寒快點發定位過來。
溫亦寒問,“我還以為你會腳踩七彩祥雲,頭戴金色雲霞,風風光光從裡面把我撈出來。”
結果就這?
搞得好像道上的兄弟要從對家手裡搶老婆似的。
不過。
溫亦寒說,“謝謝,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