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宇回道:“那是邢澤的手下,名叫姬無常,是武林排行榜上前十的高手,以後再遇到他,你要小心。”
煙對這個什麼武林排行榜沒什麼感覺,便換了個問法:“與你相比,他的武功如何?”
“不分伯仲。”
不分伯仲呀,那她确實打不過了,難怪她面對那人時有一種面對強者的心悸。
想起什麼,她又看向邢宇:“你說,那是邢澤的手下,你們都姓邢,那豈不是……”
邢宇點點頭,印證了她的猜想。他很是平靜地道:“邢澤是我同父異母的二弟,邢家除了我娘之外所有人都不希望我活着,此來餘姚,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經遇到過好幾波刺殺了,這次确實是我掉以輕心。”
煙心中咯噔一下,她早前聽江城的廚娘說過,邢宇在家裡不受待見,隻有他那個早已過世的娘親疼他,可沒想到,他與家人的關系,竟糟糕到不惜對方身死的地步。
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呐?
想着,便問了出來。
邢宇輕嗤一聲,臉上罕見地看到一絲嫌惡:“不過是記恨我空占了嫡長子這個名頭。”
另外,就是嫉妒他的武學天賦和有一個家世顯赫的外家,不過這個邢宇沒對煙明說。
煙聽完隻想咋舌,原來武林中人也會注重嫡庶之别?而且武林盟不是早就宣布邢宇無緣下一屆武林盟主的候選,那他的那些弟兄們為何還要對他下如此狠手?
想不明白也不想觸及到邢宇的傷心事,煙就沒有再追問了。此時已經醜時,船還在江上平穩地開着,晚風吹拂過來帶來一絲涼意,擊散了身體裡的亢奮。
困意席卷而來,煙打了個哈欠,怎麼感覺忘了什麼事情呢?她撓撓頭。
“對了,我交給你帶出去的那些金銀首飾,還有衣裳,你給人家還回去沒有?”
當然問了也是白問,煙以為,時間緊急邢宇哪裡能顧得到這些,沒想到,邢宇卻說:“那包東西我放易軒房中了,留了字條,以他的性格,應該會全款買下。”
确實,等易軒回到府中,看到桌上莫名多出的包裹和邢宇留下的字條時,心思轉了轉,就着人明日一大早就将東西的主家找出來,然後原價購買,否則,這樁的失竊案說不定又得鬧到楊晟府上了,徒增煩惱。
事情解決完,煙朝邢宇道:“不早了,今日怪我不該拉你去逛街的,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說罷,也不等邢宇反應,徑直下了甲闆,來到一樓自己的房間。
邢宇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無聲地搖了搖頭。
事實證明,走水路不僅快,更重要的是平穩,最最重要的是,這一路上相當地安逸,根本不用擔心有人追殺。
也不知他們怎麼報的信,總之第五日傍晚,當煙到達餘姚碼頭的時候,便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這架勢,把煙都驚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什麼大官呢。
“等會兒就跟在我身後,無論什麼人使喚你,都不要理。”
邢宇扔下這句就徑直下了船,碼頭上,等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身便服的中年男子。
“外甥見過大舅舅。”邢宇在三步開外就朝來人行了禮,态度很是尊敬。
煙也不知怎麼稱呼這位光看着就很有威壓的中年男人,隻好跟在邢宇身後,也像模像樣地行了個禮。
好在她一身小厮的打扮,無人會注意。
“自家人無需多禮。”
那男人虛扶了邢宇一把,連道三個“好”字,這才喟歎道,“幾年不見,宇兒越發英武了,快跟舅舅回去,你祖母等你多時了。”
邢宇一哂,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一邊同他往岸上走去,一邊問道:“祖母近來身子可好?”
中年男子連連扶須,笑道:“好得不得了,昨日聽說你快到了,連吃了兩大碗米飯呢,今日見了你,必定更加歡喜。”
他們舅甥兩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顯見關系之融洽,岸上前來湊熱鬧的百姓議論紛紛,煙耳朵尖,聽到眼前這個一身便服,神态親和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餘姚縣縣令姚志忠,難怪,看他方才的氣度,可以稱得上是不怒自威了。
不過,想到他們的稱謂,來之前邢宇對外說的是給外祖母過壽,等到了這餘姚,轉口就成親祖母了,而且兩人還見怪不怪的,足以看出姚家對邢宇的看重。
等等,餘姚,姚家,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