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青,你去外面守着。”
刑房的牆上隻開了一扇窗,還背對着日光,現下隻有牆壁上的燭火映着光,起到一點照明的用處。
蘇瞿白臉上的神情隐在昏暗中看不清,牛青沒有遲疑,直接走人。
張員外的牙齒打顫,看着蘇瞿白一步步走向他。
“你想知道什麼?”聲音依舊晦澀,透着緊張,眼睛死死盯住蘇瞿白拿刀的手上。
蘇瞿白沒什麼好臉色給他,他蹙着眉頭,眼頭下壓,平白生出狠厲來。
“張衷栩和孫有财接觸過。”
張員外一聽到他兒子的名字,瞬間瞪大了眼,随後撇開視線搖頭:“不,我不知道。”
蘇瞿白可不想聽這句話,二話沒說直接将刀抵在他手腕上,用力一劃,汩汩鮮血順着刀尖墜落在地,張員外痛的仰脖嘶吼。
“啊啊啊啊啊,我……我真不知道。”
蘇瞿白将刀換到另一隻手腕上,還沒劃動,張員外就吓得開了口:“接……接觸過。”
他痛的有些崩潰了,眼角流着淚:“我兒和他接觸過。”
“是誰先接觸對方的?”蘇瞿白收回手,拖了個長條長凳坐下,将刀插進木凳上。
“孫有财,是孫有财。”
“孫有财為什麼要找張衷栩呢?據我了解,孫家與張家的接頭人是你的好親家——孫家主管吧。”蘇瞿白盯着他的眼,話語說的倒是輕快,可臉上一片漠然。
張員外遲疑了,還是開口:“我也不知道。”
蘇瞿白哂笑一聲,拔出刀甩出去,正中那隻完好的手腕,整個手腕被刺穿。
他懶得廢話,能動手絕不浪費口舌。
刑房本就陰暗,再加上張員外口中痛呼撕扯聲,格外像是厲鬼索命。
牛青在外面聽着,心中不免有些發怵。
蘇瞿白等他疼過勁才問道:“這下,知道了嗎?”
張員外耷拉着腦袋,喘着粗氣:“不……不知道。”
“嗯,嘴挺硬。”蘇瞿白站起身:“也不知道,這條命有沒有你嘴硬。”
他握住張員外的膝蓋,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音響起。
張員外直接痛暈過去,蘇瞿白握住另外的膝蓋,又是咔嚓一聲,他又痛醒了。
張員外兩條腿不自然下垂着,他失了力氣,含糊開口:“你不如……給我個痛快。”
“那就不好玩了。”
蘇瞿白退開兩步,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腥氣,這讓他的眉頭皺的更緊,語氣也冷硬起來:“還不打算說嗎?”
張員外恍惚着,他若是說了,出去後孫有财知道了,他還能活嗎?
蘇瞿白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不用想着,今日若是開口,來日孫有财知道了會報複你。你今日若是不開口,等不到他報複你的那天。”
言下之意,不開口,現在就得死。
張員外聽明白了,他不是個蠢人。
“我開口,不還是活不了。”他看着面前狠辣的男子,沒見過,心腸冷硬,不是個好惹的。
“也說不定,你熬的下去,能活。”
兩個字總結:看命。
“我知道的……也不多。”張員外說話格外費勁,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說。
“孫有财知道我兒好賭,故意輸掉上千兩銀子,就為了引起我兒的注意。後來他和我兒亮明身份暗中來往,我有一次見女兒的時候見過孫有财,因此那天撞見孫有财和我兒見面十分詫異,就警告我兒不要與他來往。”
“但沒用,我兒還是與他接觸,我怕他被人忽悠,就找人盯着他。結果盯梢的人聽到孫有财和我兒密謀販賣私鹽的事,我着急了,警告我兒并把他關了起來。”
“我兒不服,和我産生了争執,他激動時說出孫有财的秘密。”
張員外說到這,竟癡癡的笑起來,嘴角的血往下淌着。
“什麼秘密?”
“你湊過來,我給你說。”張員外垂着眸,糟亂的發掩蓋着他的神情。
蘇瞿白又是利落一刀刺入他的肩膀:“你沒資格談條件。”
“孫有财……恨他哥。”張員外說完這幾個字,突然生了力往前夠去,想要咬下蘇瞿白一口肉來。
蘇瞿白反手一巴掌,他的頭磕到木樁上,半晌緩不過勁來。
他聲音透着寒,臉也陰沉的不行:“膽子挺大。”
張員外大笑起來,像是瘋癫了一般:“你們真可憐。”
“你們真可憐啊。”
随後,他發了狠,眦目欲裂。嘴角的血流的越發的多,蘇瞿白看出他的意圖,直接上手卸了他的下颚。
張員外隻能發出嗚咽。
蘇瞿白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沒在管張員外的死活,直接往外走去。
他說過,能熬的過去,就活。
腳步聲越來越遠,刑房卻來越靜,張員外孱弱的呼吸聲也越發清晰。
蘇瞿白和牛青通過狹窄的甬道向外走,路過劉元的牢房時,蘇瞿白還特意看了一眼。
劉元背對着他們,盤腿望着窗外。
他們不知道的是,劉元臉上笑得癡狂,無聲的,眼角的淚不間斷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