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淫|蕩,殘酷,自我中心。
她猙獰,極緻的自私自利,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乃至于荼毒生靈。
她不美,與美毫無捆綁關系。
不符合詩書、戲劇裡,任何描畫人間女子的模闆。完完全全,險山峻嶺間瘋長的野草,生命力張牙舞爪,放肆至極。
她是他的愛人,展昭想。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渾渾噩噩的大夢裡,無數次悔恨地祈求,并不存在的上蒼神佛,如果給他個機會重來,趕在那個殘酷的命運轉折點之前,作出完善的籌備……
“前臂再擡高些,”托了托刀柄。
“不要顧此失彼。”嚴厲地教導,“明文,這裡,你旋騰錯身時暴露了至少三個格擋空隙,普通官兵追不上,但是類似我們的高手想擊殺你,太容易了。”
她的腿肚子在打顫,利落的制式短打被滾滾的熱汗濡濕,後背、胸膛前、兩腋之下,大片大片,灰衣暈染開更深的墨色。
筋骨結實,意志力剽悍。
咬着後牙槽堅持,風霜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下耷的曲線,黃黑的健康武人肌理透着熱騰騰的紅暈,汗水順着勁瘦的臉龐往下流,融彙在下巴,一滴滴緩慢地墜落。
“很好,下盤夠穩,百多斤的石鎖沒白拎。”适時地肯定表揚,鼓勵下屬。
“謝……謝大人……”粗紅着脖子,感激不盡,艱難地擠出一絲氣音。
“來,把刀對着我,”來到彎刀危險的正前方,沉沉地發出訓練指令,“攻。”
武官統領作靶子,砍來的瞬間,绛紅色的靶子化作了迅疾如雷電的禦貓。
先往下揮劍誘使捕快跟刀,然後順勢騙頭斬胸,還同時通過下蹲和自己的攻擊路徑,把捕快的另一把彎刀也防了出去,震得其虎口發麻,踉跄地後撤數步。
好一記漂亮的騙殺,實戰中敵方不死也殘了,哪個蝦兵蟹将、小兵小卒擋得住。
“學到了麼?”
“勞駕大人再演示一遍,”她沙啞地說,目光兇狠堅毅,瘋狂地汲取一切能汲取到的養分,把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貫徹到底。
紮根在峭壁懸崖中的怪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而勢不可擋地枝延葉茂,擴張得隐天蔽日,凜冽的寒風中蒼翠欲滴。
“你先休息休息,緩一會兒吧。”
說真的,展昭有些于心不忍了,他在把一個小娘子當大男人訓練,且用的是最嚴酷的強度。
搖頭,沙啞疲憊地拒絕,自有一套修煉理論:“一線戰鬥裡的亡命之徒,可不會給咱們留緩和回勁的空隙……”
“體力榨幹雖痛苦,但隻有徹底支撐不住,摔倒在地,才能摸清楚自身真正的極限在哪裡。唯有一次次榨幹才能一次次突破極限,變得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