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許久沒有說話，她隻是一直在想着這句話。她的人生其實是沒有目标的，隻要活的足夠快樂就可以了，很難說明白有什麼理想，拼命也要去實現，但她很好奇，阿桃期待的那個世界。

“我配合你。”

她閉上眼睛，對方似乎輕輕地笑了一下，是一種很細微的聲音，鑽進她耳朵裡。

阿桃沒有說讓她如何配合，蓁蓁也沒有開口問，這或許是她們心知肚明的默契。

萬歲爺年紀畢竟大了，幾天一熬，身體就撐不住了。李德全安排蓁蓁過去服侍，其實端茶倒水的宮人多的是，也不過是叫她陪萬歲爺說說話，解悶罷了。

阿桃替她挑了一件水綠色的旗裝，上面用銀絲繡着月光花，再仔細地替她上妝，把玉佩好好挂在她的腰上。

這次香味重了幾分，那種幽暗的香，讓她心情愉快了一點。

蓁蓁仔細地嗅了嗅，似乎是從衣領上透出來的，她看了一眼阿桃，對方認真地為她妝扮，屋裡沒人，她臨走的時候，聽見阿桃低聲道。

“不是毒。這香味單用隻會讓人心情愉快，而皇上那裡有另一種藥，平時不會有影響，但兩味香合在一起會讓人心情極度愉悅，并沒有副作用，隻是……會上瘾。”

“姑娘身上的藥是引子，影響不大。兩邊都已經加大了量，一旦對方那缺了藥引，人會暴躁、失眠、甚至産生幻覺。”

這就是，皇上會失眠，脾氣暴躁的原因嗎？

蓁蓁挑了挑眉，她忽然想起之前聞到的龍涎香，那種獨特的甜香，藥不會就在那香裡面吧，她又聽見阿桃輕聲提醒。

“因為兩邊藥量都加大了，姑娘受到的影響會比之前大一些，一定要注意情緒。”

蓁蓁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剛剛出了院子，她就看見過來請她的福子，那個年輕機靈的太監，因為她之前照顧很是感激，走到路上，低聲說了兩句，近日皇上的事情，還提醒她，萬歲爺近來秘密地傳召了直郡王、四爺、八爺。

她心裡咯噔一下，“萬歲爺沒見太子爺？”

福子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可多年在宮裡生活的直覺暗自提醒着他，事情不正常。

這種消息，其實絕對不能透露出去的，因為禦前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一旦透露出去，他的命也别想要了，可是……

福子走在前面引路，他悄悄地往身旁暼了一眼，那個柔弱溫軟的姑娘，微微蹙眉，尖尖的下巴，眉眼跟雪一樣蒼白，水綠色的衣裳，上面的花紋可真精細。

但他很清楚，若蓁姑娘在養心殿的地位很特殊，但畢竟沒有名分，一身榮辱都都寄托在皇上身上，一旦說話不得當，開罪了萬歲爺，那就完了。

他必須提醒她。

福子心裡歎了口氣，之前得罪了太子爺，别說太醫了，旁人連個藥都不敢給他送，三十大闆，結結實實落下來了，一日三餐全是葷腥，傷口都潰爛了，擺明了，是要叫他活不下去。

如果不是若蓁姑娘，他也隻能躺在床上等死。

太監命賤，但不能做忘恩負義的小人，他得報答她。

福子走在前面，一路上，若蓁姑娘都沒有說話，臨到前殿，師傅眼睛一亮圍上來，親熱地叫着若蓁姑娘，他很識相地退出去，聽見很低的一聲。

“謝謝。”

突然間，他有點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