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恐懼過去,避忌人魚的那群人,在靠近島嶼最中心的密林之中,駐紮了居住的營地。
而很快,就有人開始離開中心營地,向着岸邊的方向,擴散開居住範圍。
那些選擇離開中心居住地的人,要麼是對人魚偏見不深,要麼,是因為有親朋也在那次沉船中,被人魚救了一命。
在那其中,甚至悄悄産生了在海邊建立神壇,供奉人魚的人。
晔從系統面闆的「物種列表-人類」中,查看到那些人的祖先,似乎是從白海公國延伸而出的血脈。
他們即便離開了故鄉,也保留着相似的信仰。
傳聞,白海公國本土,有着信奉海神的原始宗教“海神教”,在其教義之中,人魚被認為是神的使者。
因此,從最開始,這群受到海神教影響的人,就隐藏在人群之中,悄悄地将這次的沉船襲擊事件,認作是海神大人對鋼澤公國的天罰。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的猜測也并非完全錯誤。
暫且不提海神究竟是否存在,這次的襲擊,确實是人魚族針對鋼澤公國進行的行為。
在漫長的曆史之中,鋼澤公國為了堅定自身的立場、也為了炫耀自身的軍事實力,曾組建專門的軍團,展開過數次人魚獵殺活動。
這些獵殺人魚的活動,造成的犧牲是慘痛的。
這并非是指對人魚族造成的犧牲,相反,巨大的犧牲,反而是出現在鋼澤公國這邊。
盡管他們聚集了熟悉海上作戰的軍團,而且,隻攻擊落單的幼年期人魚,但是,死傷的人族士兵與沉入洋底的海船,還是堆積成山。
然而,就結果而言,鋼澤公國确實通過這種皇權壓制下的暴力行為,在民衆之中,建立了人魚是殘暴而可怖的怪物,并且必須被滅絕的印象。
這便是人魚皇所提到的,複仇的因果。
因此,從光屏的曆史記錄之中,看到了這一切的扶晔,并不會覺得,白海公國所謂的海神教的信仰,能改變人族與人魚之間疏離的關系。
恐怕,自己在船隻完成、離開小島之後,大概不會選擇繼續前往白海公國,以成為宮廷匠人為目标,漸漸接近人魚族的秘密。
在經曆了這麼一番海難之後,他隻希望能以自己的雙眼,看遍這張地圖上的種種,順便稍微試驗一下光屏面闆上的功能。
黃昏之中,晔坐在能望得到海面的聳立山石之上,四周寂靜無聲。
其他人族用完了晚食,收拾完火堆,就要去準備休息了。
在這座原始的無人島上,衆人的作息,也偏向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了節省體力,他們一般不會在晚間活動太久。
漫無邊際的洋面,漸漸從橙黃色的夕陽色調,轉而變得昏暗幽藍。
這是晔少有的獨處的時光,而事到如今,他也應當為之後的一人旅途,做出點準備了。
調出并放大系統光屏,扶晔難得找回了點,悠閑玩遊戲的感覺。
從主界面「◎繼續創建」進入,選擇「人魚妄想」地圖。
在星球投影模型中,他先快速檢索自己所在的方位,再放大模型地圖,精準選擇自己面前的這塊巨石,點擊,一個新界面跳出。
「請選擇需要操作的範圍:
◎全圖修改
◎區域地圖修改
◎靈魂啟蒙」
撇開「靈魂啟蒙」這個邪門的功能不談,這一次,他想要試試「區域地圖修改」的具體效果。
因為“全圖修改”,明顯比“區域地圖修改”的效果要強大,扶晔準備,等自己掌握了後者的功能後,再去試驗其他。
他選中「區域地圖修改」,一串長長的清單彈出。
「請在輸入修改範圍( ___ )後,選擇希望做出的修改:
◎絕對消除地理結構
◎岩石結構平行置換(置換目标: ___ )
◎時間加速(加速時長:___ )
◎植物活性化(植物種類:___ )
…(點擊查看更多)」
與此同時,另一個小窗口彈出。
「是否同時使用“蒙蔽”功能?◎是 ◎否
***注意:
“蒙蔽”可以使得原生物種,對地圖的修改,無法認知與察覺異樣。
如果在文明發展初期,不使用“蒙蔽”而進行地圖修改,有受到目擊、并引發“神明崇拜”的可能性,一定概率下,将導緻宗教的誕生。」
扶晔睜大了雙眼。
引發“神明崇拜”?
即便沒有他這位造物主的修改,這顆星球之上,已經産生了數不勝數的各色宗教,要是他再被什麼人目擊到了使用面闆,那就有點可怕了。
他可不願意好不容易披上了馬甲,還要被當成奇怪的人崇拜。
扶晔按下「◎是」,然後看向那串地圖修改的選項。
「絕對消除地理結構」,看起來似乎會讓這一整片土地消失,到時候,說不準他還會被吸入真空範圍,看來要暫時擱置。
「岩石結構平行置換」,聽起來有點意思。極端上來說,這簡直是點石成金的技能,用它來弄到制作鍊子的寶石,似乎也是易如反掌。
但他依舊決定,用自己的雙手,來尋找制作謝禮合适的材料。
至于「時間加速」,大概是可以讓巨石被腐化、沙化的時間系功能。
最後,他選中了「植物活性化」。
看起來,這是一項相對比較溫和的功能。
能力的修改範圍,應該也就是讓這片巨石,适合于某些植被的生長——大概和那些童話傳說裡親近自然的魔女,讓沙漠中生出綠洲差不多的等級。
扶晔在選中功能後,在“植物種類”欄,輸入了一種在島上随處可見的紫羅花。
按下确定,他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巨石,勢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迹。
咔嚓。
一道細細的裂縫,從巨石邊緣裂開。
還不等扶晔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捧滿滿的紫色花海,就撲向了他的眼前。
可是,巨石的開裂,卻還遠遠沒有結束。
晔手忙腳亂,隻看到視野之中,夜色為帷幕,天旋地轉間,他隻能牢牢地抓着懸崖邊,那唯一一株粗壯的藤蔓,才能保持不掉落下去。
石塊已經碎裂開,無法再提供立足之處,向下望去,就是深藍紫色的海面。
他的這個馬甲,雖然是會遊泳的,但是即便如此,大晚上的掉下海去,還是讓人忍不住膽寒。
然而,支撐着他身體的那枝藤蔓,終于不堪重負,從崖邊斷開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