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父子打架，可狠了，其中一個人看起來喝了酒，醉醺醺的，包裡有刀……到處都是血……”

警察拿着記錄本走過來，那位大媽詳細講述了經過。她原來是隔壁别墅的家政阿姨，過來打掃衛生，聽見這棟房子裡有奇怪的聲音，去看才發現兩個人打架。

“警官，我是聽見聲音才私闖民宅的，對對對，警也是我報的，報警之前不知道是兩父子……這還拿着刀呢……對，隔壁我是一直知道住了個年輕人，但是不知道他有一個爸爸啊……”

棠甯恍惚不已，人都跑過去聽八卦，她的身前敞開空曠的位置，她擠過去，堪堪碰到警戒線。

紅亮的警戒線，在警告她不許越雷池。但是此刻，神佛擋在身前都不管用了。

棠甯看見好多血，把别墅前的草坪都打濕了。

她聽見自己問：“有人死了嗎？”

有人抽空回答：“不知道，反正都被救護車帶走了……”

那人的聲音慢慢飄遠，“聽說那男人上島後沒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這才回來找自己兒子撒氣的……”

棠甯的眼珠再也不會轉動，慢慢覆上一層灰白的顔色。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檀九良為什麼會知道葉琳阿姨在島上，他明明沒有理由知道的……

棠甯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等她意識回籠，已經被現場勘測的警察厲聲喝止住：“幹什麼！勘測現場不許搗亂！”

棠甯回首望了望，她正在第一現場。

“叔叔，這是我朋友的家。”棠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神情恍惚地重複一句，“這是我朋友家，他人呢？”

警察的眉毛隆起，罵女孩子他又做不出來，逮着一旁的實習警員發難：“怎麼守現場的，随便放入進來，趕緊把人帶出去！”

實習警員被訓的臉一陣紅，好不容易等人走了，才盯着棠甯：“高三的吧，不在家複習跑這來。”

棠甯隻是重複：“叔叔我朋友不見了。”

實習警員不知是被叫叔叔，還是被漂亮小妹妹看着，不好意思起來，勸道：“你在這也找不到你朋友，不如先回去，我給你一個電話，警方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一邊說，一邊把棠甯帶離現場，手一直在包裡翻找警察證，想給她一個聯系方式。因為他的這個動作，他手裡一直拿着的，一隻手套掉到了地上。

“小心證物！”遠處有人吼，他趕緊給撿起來。

棠甯混沌的眼睛，落在手套上面鮮豔的小雛菊上。

警員發現棠甯的疑問，解釋道：“這隻手套是在屋裡找到的……”

棠甯心裡發出轟的一聲，整個人像被丢進冰水裡，她語氣激動道：“為什麼……為什麼它會在這裡……它不應該在這裡，它明明……”

它明明被自己送給那個老人家了。

就在一周前，就在那隻渡船上。

為什麼會出現在檀西家……不會的，不會的……

不久就是阿靜的生日，我已經征求許醫生的同意，請半天假帶阿靜去過生日，順便帶她去給海生燒紙掃墓，雖然她不記得了……

棠甯想起老人的話，所以是在掃墓的時候被檀九良發現的嗎……

天地一陣眩暈，腦袋天崩地裂，揪心的感覺席卷而來，宛如被人掐住喉嚨，不能呼吸。

“那個喝醉酒的男人，估計就是被這個手套刺激了……”警員出聲。

棠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皮膚白的像死過一次，她盯着手套的雛菊苦笑出聲。

她想要去拿回檀西的手套，手才堪堪碰到一隻角，全身的力氣像脫水般殆盡。

天與地傾斜，她堅持不住，望着天邊灰蒙蒙的天色，暈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