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甯是後來才聽說許珺甯臉毀了的事。

是聽初三時關系還不錯的同學提起的。

“許珺甯的臉毀了，要到國外才可以醫治，何凡也跟着一起出國了。”那個女生在微信裡說，“你不知道，原來溫意瑤的媽媽，她是個妓女，她養母也不要她了，因為她撒謊……”

棠甯聽完，心裡唏噓不已，但是看檀西的表情，他好像一切都知道。

“佛曰：不要介入别人的因果。”

他說的話高深莫測，怎麼又扯到阿彌陀佛了。

棠甯撅着嘴，挪了個位置，離頭頂風扇更近。

心裡嘀咕：才開學沒多久，怎麼天氣越來越熱了。

……

隔天，棠甯正在宿舍裡休息，鐘雯哭着跑進來。

她埋在被子裡抽泣，棠甯輕手輕腳下來，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身體：“鐘雯，你怎麼了？”

鐘雯算是學校裡除了檀西對她最好的了，她哭成這樣，棠甯很擔心。

鐘雯拉下被子，頭發也亂了，兩隻眼睛腫的像核桃。

“棠甯，我的手帳本，被那群高三的搶了！”

鐘雯又氣又委屈，“高三（4）班那群不學無術的人，我就不該走他們教室門前經過。”

棠甯隐約聽過高三（4）班的大名，因為不學無術者衆多，被安排在教學c樓的最頂層，以免打擾大家學習。

“三中還有這個班嗎？”棠甯問。

檀西說：“每個學校都有成績差的人，但是成績差不代表他們不聰明，如果你害怕，不接觸就行了。”

棠甯聽話點頭，還是被檀西察覺出異樣，蹙着眉問：“你是遇到麻煩了嗎？”

棠甯趕緊搖頭。

下午放學，檀西被秦老師叫進辦公室讨論物理競賽的事宜，棠甯略一思定後，來到三中教學c樓。

這棟樓其實是學校社團活動的地方，竟然還有電梯，但是棠甯沒敢坐。

她邁上前往高三（4）班的樓梯。

現在還沒到社團活動時間，一棟樓都安安靜靜，直到邁上四樓走廊，重金屬朋克音樂傳來，整個走廊都在搖晃。

棠甯趕緊用雙手捂住耳朵。

後教室門鎖死，她擡手敲了敲，裡面的人沒聽見，她朝前門走去。

棠甯一邊走一邊思忖待會該怎麼說，沒想到前門突然沖出個人，她避之不及，與他對撞在一起。

疼——

棠甯摔了一個屁股蹲。

她還沒叫呢，對方就先叫起來。

“死了死了，要殘了！你眼睛不用TM……”

一個瘦瘦高高的人惱怒地摸着屁股站起來，看到是個女孩，嘴裡的髒話突然就憋回去。

棠甯被他盯着，下意識想道歉，突然聽見門後傳來一串好聽的笑聲。

不知何時教室裡的音樂停了，那人笑完從教室裡出來。

棠甯看見了一個很“矛盾”的人。

他有着高大帥氣的身材，五官端正，眼睛亮而有神，輪廓線條明朗，穿上一身軍裝都可以去保家衛國護守邊疆了，可偏偏上揚的眉梢與唇角讓他做表情時自帶一絲痞氣。

又正又痞，好矛盾的氣質。

他出來後盯着摔倒那人的屁股看，直直将人看的不好意思。

“唉，意哥，你别亂看啊！”

那個叫意哥的樂得合不攏嘴，拍手稱快，“瘦子，你那位置不是殘，TM直接癱瘓啊。”

“意哥你……”那個被叫做瘦子的人幽怨地瞪了一眼棠甯，商意這才看見這個始作俑者，收了笑。

一個埋着腦袋的矮冬瓜。

棠甯垂低腦袋，拇指掐上食指關節，被人盯着，她的心緊張地咚咚跳。她思忖着怎麼開口，突然聽見對方問：“這誰啊？”

商意指着人，一臉疑惑：“是咱班上的嗎？”

瘦子揉着屁股混到他身後，連忙說：“意哥，你怎麼三年了還認不全，不是咱班的。”

“學生會的？”

“也不是學生會的。”

都不是……商意擺擺手，極其随便，“瘦子你解決吧。”

見他要走，棠甯終于急了。

“等…等一下。”

從兩人的談話，棠甯已經知道這個叫“意哥”的是這個班上有話語權的人。棠甯趕緊将人攔下來，“學……學長，我是來找你的。”

商意被這聲軟綿綿的學長雷的不像話。

他們高三（4）班威名遠揚，三中這群生怕考不上好大學的人巴不得離他們遠點。

商意眉梢一挑，對這件事有點感興趣了。

商意：“有事對我說？”

棠甯點頭。

商意指着棠甯，沖瘦子說：“那加她一位。”瘦子打着電話，回比了個OK。

棠甯頓覺不妙。

“去……去哪兒？”

“江湖的事江湖談。”

“是…私事。”

商意翻了個白眼，“私事也江湖談，要不然不談。”

“……”

他們這幫人都是這麼随便的嗎？

棠甯僵硬地被他們拉出校門，感覺就回到初中那年與檀西提早下課一樣。

“走讀生笑的沒那麼假，你要裝也裝的像一點。”

商意不知道從哪給她弄了個走讀生的挂牌，一路上棠甯的心裡充滿了不安，害怕自己被他們給賣了。

結果……

“老闆，再來兩沓串，八個生蚝，兩隻龍蝦……”

他們将棠甯帶到了燒烤攤——江湖燒烤。

王僑叫完餐，又遞了瓶冰啤酒過來。

瘦子就是王僑，棠甯在路上知道了他的名字，說來也巧，他居然是王石楠和梁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