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珩的眼尾向下垂着,一副委屈模樣,起身道:“燕王知道你被貶為淑儀了,他讓你暫且放下貴妃一事,在今晚去刺殺張遷。”
白绯寒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可今日楚王同張遷在一起。”容若珩憂心道:“我會跟着你的,你要小心些。”
白绯寒眸光一動,默默地點了點頭。
——
夜晚,白绯寒換上了一身黑衣,照例将雲留留在了宮裡,不許她跟着自己出去,自己則動用輕功,照着容若珩留給她的圖紙,潛入到了張遷的府中。
因着裴宥也在此處,所以這張府之中戒備森嚴,白绯寒小心翼翼地繞過看守的禦林軍,在一處林中亭下,找到了正在同裴宥一起飲酒的張遷。
白绯寒躲在一棵樹後,借着泠泠月光,将目光不自覺地放在了裴宥的身上。
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身形勁瘦挺拔,谪仙之姿,讓人挪不開眼。
她也有好多日沒見到他了,可是思念入夢,眼下夢中之人近在咫尺。
那也不能擋她完成任務,獲得自由!
白绯寒緊了緊綁在眼下的黑色面紗,手中利劍出鞘,直奔張遷而去。
可當劍指張遷的脖子,咫尺之距的時候,裴宥卻忽然擡腿将張遷踹倒在地,助他躲開了白绯寒的劍刃。
打鬥聲立刻便吸引了禦林軍的注意,他們提着劍紛紛趕來。
白绯寒心道不妙,扭動手腕示意桃夭,盤在手腕上的桃夭扭動身子,正要出去之時,裴宥目光一頓,注意到對方的異動,便提膝踢向那刺客的胳膊,身一側,将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
白绯寒發覺裴宥踢向自己的手腕之時,為了保護桃夭,屈肘護在身前,緊接着便感受到了裴宥腿間傳來的力度,整個人後撤了一大步,幸好用劍撐着,才不至于被擊倒在地。
“走。”遇到危險,裴宥的語氣瞬間變冷,渾身殺意騰起,對身側驚慌未定的張遷說道。
張遷會了意,咬緊牙關用力努力地使自己盡快站起來,拔腿便要逃。
她今日的對手并非裴宥!白绯寒見狀便要跟上張遷,卻被一道森寒的劍光擋住了去路——裴宥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側。
無奈,白绯寒隻得提劍應對裴宥。
裴宥的劍很重,所以,擊向她的力道也很足,白绯寒隻能橫過劍來防禦。
刺客栎行,從不擅長近戰,其最喜愛以暗器偷襲,從未敗過,因此常被同行恥笑,但卻深得出價之家滿意。
月光昏暗,裴宥隻知對方是個不知好歹的刺客,所以招招是殺招,沒有留任何餘地。
白绯寒不敢分身,隻能艱難地反抗着,她想甩出桃夭,又或者是袖中藏着的諸多毒镖、銀針,可對方是裴宥,她不能殺了他!
二人在亭内過着招,這世間,同裴宥交過手的,能擋得住他的劍的人少之又少,可是面前這個刺客,卻擋住了自己的一擊又一擊,這也讓裴宥對對方的身份頗感興趣,同時,他也在不斷地加強着攻勢,想到對這個刺客的能力一探究竟。
這蠢男人竟然變本加厲!白绯寒心情煩躁,她是不想殺了他沒錯,可是她也不想死。
于是白绯寒伸手,從袖間甩出一隻銀镖,裴宥一個不留神,那銀镖便順着他的胳膊擦過去,留下一道傷痕。
他的反應極快,在那銀镖傷了他的一刹那,他便舉劍向前刺去。
但那劍劃破長空的一瞬間,昏暗又朦胧的月光之下,裴宥看到了對方眼下那顆紅色的淚痣,
他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想要将自己的劍收回來,可那劍卻隻是偏了幾分,還是刺入到了白绯寒的腹部之中。
前所未有的疼痛将白绯寒淹沒,她皺緊了眉頭,握着劍想要将對方的劍擊開,可在她有所動作之前,他的劍便已經被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腦中一片空白,疼痛撕扯着她的全身,還有逐漸彌漫上來的、能将她所有感官都糊上的血腥味。
白绯寒撐着劍半跪在地上,用力将頭擡着,好能不讓面紗滑落。
一旁觀戰的禦林軍見裴宥受傷便要上前來,裴宥想要向白绯寒走過去,卻有一把銀針甩來,裴宥側身躲過,再回看時,隻能見到一道将白绯寒打橫抱走的綠色身影和瘋狂作響的銀鈴。
“不必了。”禦林軍見狀便要前去追,被裴宥擡手制止。
他看向了地上沾着血的劍。
他方才都做了些什麼?
他差點就要将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