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珵和天朗快速地剝離火藥引線,解着機關,終于要解開一道門,門才擡高一尺,那邊湧過來的卻是岩漿。
天朗吓得差點跌倒,李珺珵迅速将石門打下。坐在岩漿裡頭的石門被火烤紅,李珺珵道,趕緊離開,待會兒裡頭熱力太大,石門也會爆炸,何況裡頭那麼多炸藥。
那廂啟動天機閣所有機關的松本,已經順利逃走。
滾滾濃煙從不死山山頂奔湧出來。
在山外面的兩個人,被重重殺手包圍,那些殺手自然不是天素的對手,奈何柳文暄在厮殺和狂奔之中引發了舊傷,天素須得護着柳文暄。
偏偏,又來了兩個黑影人,一個,是李承琪,一個,是蕭風。
這兩個,終究還是露面了。他們還不知,此時的天機閣,是一個九死一生的所在。二人倒也沒針對柳文暄和文天素,徑自飛奔上半山腰,進了天機閣。
月色皎潔,大地鋪白,如白晝一般。不死山頂冒出來的濃煙須臾籠罩了月色,方才的清輝,此時成了暗夜。
熔岩機關啟動之後,松本藏在山體中的風火雷一顆顆接連滾下。
山體之中的爆炸此起彼伏,山也跟着一陣陣抖動。
進入甬道之中的李承琪和蕭風在晃動的山體之中已無法站穩,甬道中的夜明珠碎裂了一地。為躲避滾落的碎石,他們隻得扶着岩壁前行,岩壁有些燙。起初,他們隻以為隻是等閑的火藥,山體的熱是白天被曬之後留下的餘熱。
兩人越往裡越熱越悶,兩人意識到情況不對。
山腳下,那些殺手們見山頂濃煙滾滾,各自四散逃走。
天素和文暄仰頭看天,黑色的濃煙從山頂上冒出來。
柳文暄心道不好,兩人相視點頭,立即飛奔上半山腰。
當此之時,一柱火光沖向雲霄,方才還是黑色的天空,霎時間成了紅色。
火山爆發了……
天素心頭猛然抽痛。
山體抖動得越發厲害,不過須臾,蕭風和李承琪都逃了出來。
天素和柳文暄方到入口,将到天機閣出口的蕭風和李承琪與二人正巧碰見。
天素和文暄皆握緊了手中的劍。
李承琪和蕭風都是識相的人,此時在洞口與他們打,洞口狹小,對方擋住出路,再慢點,怕是一個同歸于盡。反正,李珺珵在裡頭,反正,李李珺珵一死,再也沒人能與他抗衡了。想到這一層,李承琪便開口道:“裡頭的甬道全是岩漿,岩壁上到處都是風火雷,一旦岩漿再往上漫,風火雷便會全部爆炸,這個山都可能被炸平。”
天素看向裡頭,鋪面而來的熱氣,已經炙烤得人十分難受。單單是這些熔岩散發的熱,便能将困死在裡頭的人烤死。
某些傷痛的記憶突然回到腦海之中,她的心口又是一抽。緊接着是一股重重的窒息。她看了眼柳文暄,道:“你傷得極重,就留在外邊吧。”
李承琪和蕭風隻想趕緊走,李珺珵一死,柳文暄就算有逆天的本事,也改變不了什麼。且裡頭的情形,進去了便再也出不來。
紅色的岩壁,岩漿從地下冒出,再怎麼武功絕世,也逃不出這萬丈火劫。
天素無心與這兩人在這裡空耗,她側身讓開,柳文暄也側身讓開。
李承琪和蕭風快速逃離。兩人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這狼子野心的二人,之所以沒殺柳文暄,主要是猜到,柳文暄旁邊的人是文天素。
身手如此高者,得柳文暄如此關心者,天下又有幾人呢?
然,天素的聲音是蒼老的,如耄耋老者。
不知怎的,哪怕是已經态度鮮明地和她站在對立面,但心底,想到那個人,那個影子,還是不想因為自己把她逼上絕路。
當然,他們也不會出手幫助她,自生自滅,是他們對她最後的仁慈。
李珺珵和蕭風溜得極快。
天素和柳文暄快速往裡頭走,越往裡越熱。逼人的熱氣一股股湧過來,還有濃烈的煙霧。
天素要扶着柳文暄,柳文暄笑道:“我并沒你想得那樣虛弱。”
兩人相□□頭緻意,檢查了周圍的環境,解開了機關帶着的火藥引子,繼續打開一道道暗門。每開一道門,裡頭的熱氣和煙霧都要濃烈一分。
天素的手有些慌亂,心中更是惶恐。你一定要等我,天素心頭默念。
柳文暄道:“快到天機閣中央了。”
可就在打開那一道石門的瞬間,猛烈的火光炸開石門,一道熔漿從裡頭奔湧出來,天素拉着柳文暄極快往後退離,撐在在甬道頂部躲過熔漿。
縱然他們方才退得極快,兩人身上還是受了重傷。剛才的石門,是被裡頭的熱氣擠壓而爆炸。
如果這裡的門被炸開,裡頭的門估摸都炸開了。
幸而,岩漿順着甬道溜出去後,很快顔色就變暗了,熱氣也随時消減了幾分。
天素胸腔劇烈起伏,前所未有的恐懼纏着她。
柳文暄道:“定然是松本啟動了天機閣的毀滅機關,趁山體沒爆炸,我們需得快些找到他們。”
天素點頭,又往上飛,柳文暄亦跟着往上。
李珺珵和天朗若是真在裡頭,定然會往高處走。隻可惜此處濃煙如此熏人,熔岩冷卻之後,甬道之中便徹底暗了下來。
雪山之巅,雪水全部融化,天池裡的水也全部蒸發。這些水來不及彙成水流,便全被蒸得一幹二淨。
熔岩和滾滾濃煙從四面八方的孔竅之中流出來。
此番醒來的天素,并未來過天機閣。幸而有柳文暄在,他便在前引路。天素擔心,若是再有岩漿噴湧過來,柳文暄的身體定然不能及時躲避,她便跟得很近。兩人在甬道之中飛檐走壁。
終于到達天機閣中央,熔岩還未流過來,強大的熱氣流從四面八方湧過來,逼迫着二人。天機閣裡頭如燒窯一般,全被燒紅,兩人的鞋子不多時便被燒糊。還有幾顆夜明珠在牆壁上沒有墜落,天素快速飛上去,挑了幾枚下來,又返回遞給柳文暄。
濃煙滾滾,所見不盈尺。柳文暄一直忍着咳嗽,到最後,他再怎麼忍,也不能忍住從鼻腔裡流出來的血。
怕天素看見,他急忙用手扶住面具,抹去順着面具流下來的血。
熱氣流壓得人胸腔悶痛,毒氣進入體内,侵蝕着五髒六腑。
“李珺珵,天朗……”柳文暄和天素拿着夜明珠,齊聲呼喊。因着濃煙入口鼻,她們也根本喊不出聲音來。
未幾,又一股岩漿流過來,夾雜滾滾濃煙,熱氣撲面,超越人體忍受的極限,兩人根本不能再前進。
柳文暄胸腔被一股力道壓着,氣息十分微弱,他道:“李珺珵這般聰明,一定是往稍微涼一些的地方找退路。”
涼一些的地方便是岩漿還沒沖到的地方,但是,還有那麼多無孔不入的毒煙,他們又當如何。
待天素要去找,回頭卻又看見柳文暄面具下面流出來的血。天素眼睛忍不住一瑟:“你快出去,我來就行。”
天素是活死人,有超越超人的忍受力和耐力,且她是百毒不侵之身。
須臾,又一陣岩漿從地底下湧起來。火光逼面,天素急忙拉着柳文暄退到一個拐角處。
兩人的劍同時插在岩壁上,天素再勸:“你先出去,山體抖動得這樣厲害,也不知什麼時候會爆炸。”
柳文暄也強撐着,忽地一口鮮血嗆出來,順着面具一股股落下。天素拉着柳文暄正要退,忽見不遠處兩個扒在牆壁上的黑影。
一陣陣岩漿湧進來,噴上天的岩漿又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