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五六秒鐘的功夫,車内一片安靜。
都沒人說話。
徐礦感覺自己的臉一點點地燒了起來,來之前他并沒有考慮什麼結婚的事,完全把這個當做個熱鬧、或者說是笑話來看,隻是想通過接吻,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對男人有感覺了,結果話趕話就說到了這份上。
他給自己找面子:“我開玩笑的。”
郁書青凝視着他:“不,你是認真的。”
徐礦笑了一聲:“這有什麼認真不認真……”
“你發現你對我有感覺了,”郁書青還躺在車座上,頭發散開了點漂亮的弧度,紅潤的嘴唇也在笑,“你,徐礦,你喜歡的是男人,我是男人,所以,你喜歡我,故意過來向我求婚。”
徐礦:“……”
被一模一樣的話甩過來,他被噎得完全無法辯駁。
“不好意思,”郁書青撐着身體坐起來,“即使協議結婚,我也不會找你——”
在最後這個字拉長的時間,他上下打量了徐礦,歪着頭甜甜地笑了:“不會找你這樣的。”
徐礦給人摁回去:“你說清楚,什麼叫我這樣的,我哪樣?”
“我身材相貌哪點差了?家裡條件也可以,那天還是我抱着你去洗澡的,你和你二叔鬧别扭,也是我上去幫你揍人,拜托,小咪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新仇舊恨全部湧上心頭,徐礦至今都在為那兩百塊錢委屈。
“要說協議結婚,我這樣知根知底的不比你在朋友圈随便拉來一個強?家世清白身體健康,除了我不能給你生孩子,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哪兒差了,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憑什麼不會找我這樣的?”
郁書青忍無可忍:“你話好多。”
徐礦繼續:“這關系到男人的尊嚴,再說了,話多怎麼了?我樂意天天對着你說話唱歌,念詩集講故事也行,結婚後陪着親戚周旋都做的到,那種不說話的叫冷暴力,我這樣的怎麼了!”
不怎麼,就是郁書青想給他從車上扔下去,去外面淋淋雨。
當初怎麼就被這張臉迷惑了呢。
他不想再跟對方糾纏:“你活差。”
其實郁書青也不想這樣說的,對于男人而言,這三個字無異于殺人誅心,直接挑戰最脆弱敏感的自尊心,那天他甩了徐礦兩百塊錢,就是暗諷你也就值這點,菜就多練,給人氣的追着他嗷嗷叫,做夢都能感覺有鳥在耳朵邊叽叽喳喳。
郁書青雖然不太跟人吵架,但是該有的技巧都有,那就是趁他病要他命,在對方破防的時候狠踩,方能大獲全勝。
隻要徐礦繼續跳腳,他也不用再多說什麼,就反複地講不好意思,你活差。
郁書青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心裡祈禱能快點給徐礦氣死,可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沒有出現,隻有弱弱的、尾音顫抖着的疑問句。
“真的嗎?”
郁書青:“啊?”
他已經坐了起來,徐礦半跪在他身上,不自覺地握着他的手腕:“我是說,我的活真的很差嗎?”
郁書青頓了頓:“嗯。”
徐礦抿着嘴:“我看你那天叫得挺嗲,以為自己不錯……”
“夠了!”
郁書青紅着耳朵去捂對方的嘴:“不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