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閃電撕裂沉悶的天空,落葉混雜着傳單一塊兒打着旋往上飛,又被風狠狠地刮在電線杆上,整個城市都變得黏膩、悶熱,連日的煩躁終于破土而出,郁書青擰着眉瞪對方:“我怎麼了?”
徐礦嗆過去:“你明明是gay,還和女孩約會,難道不是有病?”
郁書青一口氣憋在胸腔,半天才給順下去:“我怎麼就是gay了?”
“你都和我睡覺了,”徐礦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難道不是嗎!”
“那你呢,按這種說法,你也是gay。”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
“哈?”
“身為你以前的好朋友,”徐礦抱着肩打量他,“我隻不過是在你喝醉的時候,避免你被人撿屍罷了。”
郁書青忍着拿杯子往人腦袋上砸的沖動:“那我不還是被你撿了?”
“抱歉,是你先親我的,我是被迫的。”
“你胡說!”
郁書青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在外面了,偌大的咖啡廳裡,兩人小小的争執倒是沒有引來動靜,隻有屋檐下挂的黃銅鈴铛,在風雨中晃出清脆的鈴聲。
“怎麼,”徐礦哼出一聲笑,“要我幫你再回憶一下嗎,那天晚上你在大馬路上碰瓷,我好心好意送你去酒店,剛下車你就親我,去了酒店更是……”
他頓了頓:“不堪入目。”
郁書青要氣炸了。
“不是你情我願嗎?”
他雙手撐在桌子上:“誰用領帶把我的手綁着,又是誰跟狗似的按着我做了一晚上?你甚至連清理都不做,害得我第二天就進醫院,你好意思?”
“不好意思——”
徐礦緊接道:“所以我給你賠罪啊,結果你不是在我身上打了個結,你說說,多危險啊,萬一不能用了該怎麼辦?”
郁書青冷冷地看着他:“那最好。”
“真不幸,”徐礦豎起一根指頭,晃了晃,“托你的福,它現在依然很好,你要是願意,今晚照樣能讓你……”
說到這裡,徐礦終于有些羞赧似的,偏頭吞咽了下,沒再繼續。
郁書青忍無可忍:“你不要臉!”
“哦,那又如何,你是gay。”
“我那天隻是喝醉了,再說,即使是gay又怎麼着,現在同性婚姻都是合法的,難道你歧視?”
“嗯,我不歧視,隻是你是gay。”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隻有兩種性向,拜托,一次的性-行為決定不了什麼!”
“知道了,你是gay。”
郁書青很少跟人這樣吵架,無意義,浪費時間,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情緒波動,這種幼稚愚蠢的鬥嘴得不出任何結論,最重要的是,他這樣的年齡身份,已經沒有人能跟他這樣有來有往地争執了。
他氣得閉了閉眼。
“好,”郁書青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說吧,你現在想要什麼?”
狗屁的童年玩伴,他不信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好友。
英俊又如何,看着這張臉,就有種想要往上揍一拳的沖動。
現在的郁書青,已經可以抛開這張臉了!
“簡單,”徐礦這才拿開自己的墨鏡,露出一雙含笑的眼,“承認你是gay。”
“我是不是gay關你什麼事?”
郁書青的指節都有些隐隐發白:“少吃點鹽,看你天天閑的。”
他也真夠閑的,好好的,幹嘛在這裡和不相幹的人吵架,小學生也沒這樣無聊。
“哦,那你就是承認了,”徐礦眼眸裡的笑意加深,“你,郁書青,你喜歡的是男人,我是男人,所以,你喜歡我,才故意睡了我。”
什麼邏輯鬼才。
空氣中還泛着淡淡的可可味兒,别說,這家店的飲品做的不錯,郁書青想,下次可以再來嘗嘗。
就是可惜,他已經喝完了,否則完全可以潑在徐礦的臉上。
“找趁手的家夥呢?”
徐礦的指尖點了點桌面:“你怎麼一言不發就想打架啊,多大了,幼稚不幼稚?”
郁書青微笑着看他,不說話。
若是往常,看到郁書青這個表情,徐礦定會不由自主地打個哆嗦,但他今天已經破罐子破摔,那句話怎麼說的,虱子多了不怕癢,他隻是慢悠悠地伸手,逗貓似的撓了下郁書青的下巴。
都快炸毛了,安撫下吧。
“那個,說正經的。”
徐礦的眼神終于閃爍了下:“我知道自己不喜歡男人,但這兩天總有些怪怪的……所以……”
他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能不能再親一次,讓我看看自己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