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恐怖如斯的聲音一下子敲響了小女孩心裡的警鐘,完了!
小女孩避閃不及,頭發被男人生拽硬拉,以一個恐怖的力道拖往後方。
那一整塊頭皮似乎都要被他拽下來。
小女孩疼得眼角冒出了生理性淚水,大叫一聲,雙手下意識護住自己的頭發。
男人趁機鉗住她的雙手,将她整個人兒拖動起來,車上其他乘客不明情況,不是沒有人想上前阻止,可看見男人那麼兇神惡煞的樣子,他們徹底歇下了心思。
小女孩家長倒是認出了被男人抓住的人是自己孩子,急忙上前呵斥,“哎呀,你這死丫頭,是不是手腳不幹淨,偷拿人家東西了?”
聽到這話,小女孩的心頓時涼了大半截,一盆冷水潑滅了她求救的希望。
小女孩家長是個中年婦女,長得一臉尖酸刻薄樣,一看就是平日裡對孩子不好的大人。
一個比小女孩年紀還要小些的男孩跑過來,沖上去想要抓小女孩,中年婦女及時攔住他,“不許過去!”
小男孩作勢要哭鬧,“為什麼?姐姐都被壞人打了,我們為什麼不能去救她?”
中年婦女急忙将他抱起來,一邊哄着人一邊轉身離開,“那死丫頭自個兒犯事,我們可管不了!”
小女孩哭着,眼淚水流了一大片,無助地望着中年婦女抱着弟弟離開的身影,模糊之中透出其他人的影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抛棄她?
男人冷聲一呵,将人拖出一段距離後,狠狠摔在車廂過道的位置,“看看,你家人都不管你……憑你這樣還想偷東西,賤不賤?你這個小賤人,還三番兩次接近我老婆,是想害死我兒子嗎?”
男人一開始隻是在口頭上罵她賤,心裡那股怒氣久久不平,當即動手打了她兩巴掌。
小女孩還是個孩子,皮膚嬌嫩,被扇了巴掌後臉一下子紅腫起來,嘴角還流血了。
男人力氣很大,當着衆人的面教訓小女孩,更是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将人打哭不說,還狠狠踹了兩腳。
小女孩根本控制不住眼淚,一邊哭着一邊忍疼,唇上咬出一個很深的牙印,幾乎破皮。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打罵了,忍忍吧……或許忍忍就過去了。
她這麼想着。
最後,小女孩被打了個半死,終于有人看不下去,站出來為她說話。
男人沖她呸了一下,轉身回去檢查行李了。
在靠近座位的地面上掉着一張紙,男人清點了行李,發現沒有東西丢失,低頭看時才發現那張紙的存在。
男人撿起來一看,紙上的内容讓他一下子陰沉了臉色。
—
另一邊,11号車廂。
沈稼扶着大肚子,看着那幫人拎着聾啞男的行李,當衆倒出來,裡面的現金灑落一地。
聾啞男沒有料到他們做事會這麼絕,哪怕是忍着痛也要爬起來,神色慌忙,想要撿回自己的錢。
這些錢不是他偷的,是一位好心腸的老前輩免費資助他,讓他拿去治療的費用。
醫生說過,他的聾啞不是先天緻,如果好好治療,還會有完全痊愈的可能。
這些錢于他而言,那可是救命的錢!
他絕對不能讓這些人搶走他唯一的希望!
聾啞男掙紮着爬了起來,沾血的手剛抓到幾張錢,一隻硬底鞋對準他的手踩下來,狠狠碾壓着。
痛苦又不甘的掙紮,雖是無聲卻又有聲。
那幾個人不由分說,當衆指着聾啞男罵:“看吧,我就說了這家夥是個小偷,他一個殘疾人,穿得那麼寒酸,竟然還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這些錢肯定就是他偷來的!”
這偷竊的罪名一旦被冠到頭上,哪怕是有口都難以說清,更何況聾啞男又是殘疾,說不了話。
這些“證據”已經确鑿,大多數人都認定了是聾啞男偷竊。
聾啞男瘋狂搖頭否認,張着口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能被人按在冰冷的地面上,逐漸變得絕望。
最先領頭鬧起來的壯漢和高男人早已置身于外,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一出好戲。
衆人氣憤、鄙夷、厭惡的指責聲間連不斷,絕望如無盡的黑暗,一點一點吞沒最後的光。
聾啞男手抓着地,青筋氣得暴起,卻隻能被人拖拽到一旁,拳打腳踢、口水唾沫全都落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