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伸出胳膊肘頂了頂丁二七的小臂:“她們口中說的爐鼎,是什麼意思?”
丁二七看了林昭昭一眼,欲言又止。
“你快說呀,旁人又聽不見咱倆說話,賣什麼關子。”
見林昭昭不依不饒,丁二七也隻好張口:“男女雙修,取一方内力用作另一方給養,被奪取内力者,便稱為爐鼎。”
這話一出,心大如林昭昭也沉默了片刻,怪不得方才丁二七面露難色,不願作答,原來這江湖之大,什麼下三濫的功法都有。
默了一默,遲來的怒氣湧上林昭昭的心頭:“呸,什麼下三濫的東西,不僅要奪人内力,還要辱人清白,那什麼劉老爺,來日不把他捅個對穿,我就不姓林。”
那底下的瑤紅冷笑一聲:“不過就是作一夕之用,還需要在意美醜,再美的□□送進劉老爺的宅子,明日也不過就是一具枯骨,若那劉老爺真在意爐鼎的相貌,你猜猜,明日主子會不會将你送到劉老爺的宅子裡去。”
“哈哈哈哈哈。”林昭昭也沒料到,這罥娘聽了瑤紅的話,竟然不氣反笑,這笑聲才剛剛落下,罥娘便輕踩床沿,如一條蟒蛇般纏向瑤紅,兩人過了幾招,卻是難分伯仲,既然這瑤紅敢同罥娘公然叫闆,想必身手也不在罥娘之下。
電光火石之間,罥娘的袖中飛出一柄軟劍,看劍鋒走勢,是要纏上瑤紅的脖頸,若是躲閃不及,頃刻間瑤紅便要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隻見那瑤紅一記鹞子翻身,躲開了罥娘的軟劍,不想罥娘手腕一挑,趁機掀下了瑤紅的面紗。
那面紗之下,是可怖的疤痕,從左邊臉頰及至鼻梁,那是烈火灼燒留下的痕迹,瑤紅左邊的嘴唇,甚至因變形而無法閉攏,罥娘明顯是有意羞辱,因為氣憤難堪,瑤紅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啧啧啧,我雖不知道主子舍不舍得把我送到劉老爺的床上,但我知道,主子一定不會把你獻給劉老爺,否則這劉老爺啊,非讓我們瑤紅姑娘吓出個馬上風不可。”
罥娘的軟劍沒有觸到瑤紅的肌膚,可她的笑聲卻比刀子還利,瑤紅伏下身子,撿起地上的面紗:“罥娘,有朝一日,我必要叫你死在我的手裡。”
罥娘掀起裙擺,斜倚在放着林昭昭的那張繡床上,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動作,由她做出來,就好似一幅美人春宮圖,此情此景,更襯得瑤紅面如鬼怪,她嬌笑一聲,用一張手帕半掩着面,不像受了他人的威脅,倒好像受情郎所邀而嬌羞不勝:“好呀,我可等着你呢。”
等到瑤紅拂袖而去,罥娘才從繡床上悠悠站了起來,扶了扶因方才一戰略有松散的雲鬓,她出了房門,幾個丫頭進了屋,開始為林昭昭梳洗打扮。
這薔薇樓内美人如畫,裝扮的功夫自然也非常人可比,不過兩炷香的功夫,林昭昭仿佛脫胎換骨,換上紗裙,塗上脂粉,從前的林昭昭美則美矣,卻因眉眼間幾分英氣,叫人難起色心,如今幾下勾勒,倒顯得豔麗照人,生出些平日未有的美感。
就這麼看着自己的肉身家雀變鳳凰,林昭昭也忍不住啧啧稱奇。
随着夜幕落下,一頂軟轎也停在了薔薇樓的後門,這轎子載着林昭昭,一連穿過了幾條小巷,林昭昭同丁二七懸在空中往下看,發現這轎子雖走的小路,其目的地卻就在城中心的正陽門大街上。
這條街白皎曾帶着林昭昭走過,街上的府邸之中,住的都是骧國的肱骨重臣,這劉老爺能住在這條街上,其身份可謂是昭然若揭。
昨日白皎同林昭昭商議後,在霍玲留下的招魂引裡增加了幾味藥材,此時招魂引的藥力已經漸漸退去,眼看着林昭昭的肉身運進了劉府,林昭昭向丁二七使了個眼色,旋即魂魄歸位,瑤紅也沒有察覺,她送來的姑娘悄悄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