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走到白皎身邊的時候,霍家母女已經動身了,那果果坐在一頭小驢子上,回頭沖林昭昭揮了揮手,小姑娘隻知道,母親要帶着自己出門,看看遠方的青山綠水,而這兩位漂亮的姐姐,會在家裡等着她們回來。
“白姑娘,昨日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來烏盧山做什麼?”
烏盧山與青羊谷兩州之隔,北面除了一個小小的長樂鎮,就是橫在北戎與南骧之間的一條濱河,烏盧山雖然也有些物産,但也沒聽說有什麼天才地寶,能吸引青羊谷一探的。
“不瞞林姑娘,我此次前往烏盧山,正是沖着招魂引來的,招魂引是青羊谷密藥,當初我師祖父做此藥,原是為了報一己私仇,我師父繼任青羊谷掌門之後,覺得此藥太過陰毒,便下令不許谷中再做此藥,藥方也由我師父秘密處置了,因此如今的江湖上,招魂引本該絕迹才對。”
白皎看着林昭昭,她兩次受招魂引所害,自然知道這招魂引的威力,如此巨毒,這世間除了青羊谷,再無人能研制出來,可她們昨夜已經聽說薔薇樓借着招魂引殘害江湖女客一事,薔薇樓手中的招魂引,隻是有幾分招魂引的藥力,就有無數人喪命于此。
“這段時日以來,青羊谷不斷有人上門求藥,我們為其解毒,發現其藥理與招魂引确有幾分相似,這才一路追查過來,招魂引确實出自青羊谷,如今這仿藥危害武林,青羊谷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青羊谷老谷主年事已高,如今谷中諸事,都由白皎師兄妹四個處置,她年紀雖輕,在四人中卻是武功最高,所以這出谷追查一事,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兩人雖是初見,卻甚是投契,又兼青羊谷與既明派乃是舊交,林昭昭将連日來諸事,從流雲莊到烏盧山,再到長樂鎮長明州,冥婚與葉菲一案,除開丁二七一節,都向白皎說明,她要查追魂引,自己要替葉菲與鬼嫁娘們伸冤,雖非一案,可兩起事件盤根錯節,同根同源。
“據霍玲的供詞,長樂鎮的鬼嫁娘裡還有人是死在這假招魂引手上,林姑娘既然要去長明州府上,不如就帶上我一道,那些姑娘雖然已死,我作為青羊谷的傳人不能死而複生,可也願意為她們查明死因,還他們一個公道。”
長明州府裡再好的仵作,恐怕也比不上青羊谷出來的神醫,有白皎助力,要破葉菲一案就是事半功倍,林昭昭向白皎拱手:“我替那些姑娘們謝過白姑娘。”
白皎的手輕輕放在林昭昭的手上:“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路見不平,誰不願意出一份力,姑娘又何必言謝。昨夜霍玲的話,姑娘也都聽見了,青羊谷雖然名聲響,可是若論武力,比不上那些以武功揚名的門派,到底式微。來日若是事發,還請姑娘作為見證者,為我青羊谷發聲。”
“這是自然,想來我也是招魂引的受害者之一,當日若是沒有老谷主救我一命,哪裡還有今日的林昭昭,若是放任它為禍武林,怎麼對得起老谷主的救命之恩,姑娘放心,等長明州府葉菲的案子水落石出,我就跟着姑娘去薔薇樓,助姑娘一臂之力。”
林昭昭這一身嫁衣太過招搖,白皎從行囊中取出一套淡紫色行裝,讓林昭昭換上,林昭昭沒有推拒白皎的好意,簡單梳洗一番後,在霍玲的房子中換上了白皎的衣裙,兩人的身量竟不差多少,這衣服穿在林昭昭身上正合适。
姑娘洗漱更衣,丁二七自然回避,為了避嫌,他也沒有隐去身形,而是守在前院,等林昭昭出了院門,看着正盯着屋前垂柳發愣的丁二七,才想起來自己如今一舉一動,若是丁二七想,都能盡收眼底,不覺臉上一紅,想這丁二七倒還算當得起君子慎獨一詞。
兩位姑娘動身前往長明州府,陳捕頭見林昭昭來了,記着她在長樂鎮出手相助,倒是熱絡,安排兩位姑娘在堂前稍歇,他親自去請司法參軍過來。
司法參軍看見林昭昭就隻覺得頭疼,如今十幾具女屍在府衙裡一擺,他行動都不安了起來,派出去追拿柳好的人馬還沒有回信,知州大人卻已經聽說了這起案子,幾次耳提面命,要求他盡快破案,若是案子破不了,别說他這個司法參軍的位置還保不保的住,監察禦史年末核查,這案子就是長明州知州都得跟着喝一壺。
那些鬼媒人倒是都招了個幹淨,他們隻管收屍,除了葉菲是尚在時就叫黃老道盯上,邀了他們上門取貨的以外,其他姑娘交到他們手上的時候都已身故,作為鬼媒人,他們向平白去問主家這些姑娘的死因做什麼,有個生辰八字可以出手就罷了。
依照這些鬼媒人交代的賣家,府衙也一一去拿人,這些女屍多半還是由自家人出手,或是父母,或是兄長,交給鬼媒人配了冥婚,也為一家老小換幾兩銀子過活,府衙确認了這些賣家與女屍的關系,罰了幾兩銀子,也就罷了,屍身還讓他們領了回去,該下葬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