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為林昭昭年少,流浪已久,并無半分内力,這才撐到她師傅背着她上青羊谷找到了老谷主解毒,老谷主獨門調配的解藥,在林昭昭身體裡留下了一個種子,此次中毒,雖然因追魂引封鎖了林昭昭的内力穴道,讓她呈假死之狀,可卻沒有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這次的鬼嫁娘裡,還有一個叫做葉菲的姑娘,她又是如何落在你們的手裡?”
王福擡頭看了林昭昭一眼,眼見林昭昭照臉又是一棍,王福一邊擡手去擋,一邊忙不疊地說道:“葉菲,這個葉菲是她的情郎抵給我們的,可不是我們動的手。”
林昭昭還沒做出反應,葉菲先急了:“胡說!柳郎怎麼會。”
王福隻覺得一陣陰風撲來,他雖然跪在地上,可隻覺得兩股戰戰,就要跪不住:“她的情郎名叫柳好,是長明州裡一個地痞無賴,前些年跟着黃老道,專幹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因為欠了賭債,跟黃老道拆了夥,獨自上外頭躲債去了,不知怎麼又回了長明州,還帶回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賭場追債的人堵不着柳好,隻能去堵黃老道,黃老道挨了幾頓好打受不住,隻得替柳好把賭債給還了,自己也被趕到善清廢觀中安家,這次重又遇上柳好,自然是要向他逼要賭債。
黃老道召集了幾個好手,逼着柳好連本帶利,把賭債還了,那柳好隻得說自己帶着的這個小娘子,乃是富戶千金,如今已經被他哄上手,以後偌大的家業,自然會落在他手裡,求着黃老道寬限些時日,屆時加倍奉還。
黃老道結識這個柳好不是一日兩日,哪裡會信他的鬼話,隻說若是拿不出銀子,就留下他一隻胳膊,柳好隻得答應。那黃老道本就存了要将那小娘子出手的打算,提前讓我跟着打手去善清觀裡驗貨,沒想到柳好卻瞅了個空當,帶着那小娘子跑了。
已經露了行蹤,再想跑哪裡那麼容易,兩人才跑出去幾裡,就叫黃老道的人追上,一夥人拿了柳好手裡的銀子和馬,又叫柳好捂死那個小娘子,交給我們帶走,換了十兩銀子。”
一番話說完,葉菲已經聽怔了,不但一場情愛是假,就連這個柳郎的姓名身份,也都是一席謊話,她就是為了這樣一個人,棄了生養她的父母,愛護她的兄弟,出走江湖,最終落了個如此下場。
十兩銀子,十兩,她葉菲的深情,乃至一條性命,竟就隻值十兩。
“不好,她要堕入惡鬼道了。”丁二七擡起雙手,緩緩釋放魂力,試圖安撫葉菲的魂海。
林昭昭聞言看向葉菲,隻見義莊門前飛沙走石,烏雲蔽日,葉菲的周身卷起黑色的一團煞氣,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雙目之中流出血淚。
“不是已經給她系上了魂鈴,怎會如此?!”
鬼差連忙雙手結印,喚起魂鈴之力,魂鈴狂響不止,竭力壓制住葉菲的煞氣,葉菲周身的黑光逐漸消散,就在鬼差以為葉菲之魂受魂鈴鎮壓,堕鬼進程已解的時候,突然一團黑氣,自葉菲身上脫出,那黑氣之力,竟比葉菲更兇,眼看就要化煞。
“是小鬼!葉菲懷孕了!”
要說鬼差最怕什麼,那就是未足月的死胎小鬼,這些小鬼未曾受過人世教化,行事全憑本能,又因為胎死腹中,未曾面世,天然就有一股怨氣,葉菲受孕不久,這小鬼的魂魄本是不足的,所以就連鬼差,也沒有察覺到還有另一個死魂。
可是葉菲受王福所言刺激,竟以怨氣将這小鬼的魂魄養化,與其說這是胎兒的靈魂,倒不如說是煞氣的畸變。
丁二七與鬼差二人一前一後,圍堵住這一團煞氣,他們二人以魂力結起一座囚牢,試圖将它困于其中,天色越來越暗,這煞氣橫空出世,馬上就要引來天雷,這團煞氣與葉菲一體同源,若是天雷降世,隻怕葉菲也難以幸免。
去地府找來葉菲,是丁二七的主意,若是葉菲因此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丁二七自覺難辭其咎,所以不論如何,在天雷落下之前,丁二七需将這團煞氣化解。
丁二七從虛空中抽出一把長劍,這些年在陰陽兩界行走,他對自身魂力的掌控,已非尋常鬼魂可比,這把魂劍乃是他自身魂力所化,鬼做到他這個地步,已是入了陰仙一流,為免多事,這把魂劍他從未顯露于人前,如今事态緊急,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