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姑娘不如卸下兵甲,畢恭畢敬地跪着喚我一聲天子,我還會考慮一下要不要将你納入後宮……”
“放箭!”蕭離簡直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弓箭如雨,從城門斜斜刺向那群造反的私兵,後者紛紛拉開弓弩,試圖射下城門上的士兵。
片刻的功夫,血流滿地,士兵殺紅了眼,好在是溫知藝早有準備,從謝将軍處借到了儲備多年的軍火,此刻她也顧不上是否會被聖人怪罪,守好楚州才是她的職責。
炮火轟天,打下半邊騎兵。
蕭離擡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惡狠狠地瞪着溫知藝半晌,就在後者擡手示意士兵繼續攻打時,蕭離蓦地轉身,揮旗撤離。
眼見着數十萬名私兵轉身離去,溫知藝頓覺雙腿發軟,以一敵萬,她還是頭一次這麼冒險!若不是謝将軍的軍火,眼下楚州怕是早已破城,蕭離應當不會放棄攻城的想法,她需得想辦法找支援。
百裡外,軍營。
“大将軍!”
男人聲音雄厚,嗓門極大,引得衆士兵紛紛側目,隻見他扒開好奇探頭去看的幾位士兵,徑直走進營帳内。
帳中,謝卿宴面無表情地站在桌前凝視地圖,幽暗燭光下銀甲凜冽,殺氣橫生。聽聞腳步聲,他略微擡眸瞥了一眼來人。
“何事?”聲線平靜,帶着幾分冷意。
“護國公在糧草中動了手腳,”男人眸中難掩恨意,咬牙切齒道,“眼下軍營中的餘糧已無法撐到楚州……”
話未說完,卻聽帳簾外又一聲高呼,是謝卿宴派去探路的士兵。
“報——”
“蕭離今日帶兵攻打楚州城,護國公亦親臨淮南道,怕是要起兵了!”
攻打楚州?
謝卿宴心頭一跳,手上握着的筆險些落地,他壓下顫抖的那隻手,不讓人看穿他内心的擔憂。知藝,她還在楚州……不可再耽擱下去了,此刻必須繼續行軍,蕭離不會放過孤立無援的楚州!
他揮手吩咐即刻趕路,眯着的雙眼中滿是冷意。
“大将軍,可糧草的事……”
男人出聲阻攔,卻被謝卿宴冷眼刺回,隻聽他語氣冰涼地說道:“餓上幾頓和全軍覆沒,你分得清罷?”
“屬下知曉。”
破曉,天光微亮。
溫知藝肩披鶴氅,迎着寒風守在城門上,她擡手屏退想要勸她休息的士兵,眼神直直望着遠方,直至一人一馬出現在眼前,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狂跳起來。
城門半開,那名士兵騎馬進城,是溫知藝不久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隻見他快步走上城門,朝着溫知藝抱拳禀告。
“縣主,朝中來了援兵。”
是何人!
溫知藝呼吸急促,瞳仁微微顫抖着,她希望是那個人,那個讓她夜夜思念的少年。
“鎮國大将軍帶兵行軍,屬下聽聞兵糧不足,應當是……”
“城中餘糧可有?”溫知藝忽然打斷,即便她不知鎮國大将軍為何人,但援兵有難,她不可不救!
“有,餘糧充足。”
“傳本縣主指令,抽百名士兵帶上城中部分餘糧,随我支援朝中軍!”
晨霧盡散,便是暖陽初升,寒風依舊刺骨。
溫知藝騎得飛快,耳邊風聲呼嘯,揚起的沙礫刮過臉頰,皮膚一陣生疼,她卻不顧上被沙礫劃破而流血的傷口。
危急時刻,命懸一線。
若糧草送遲了,那便是在給蕭離起兵造反的機會!眼下她和楚州需要朝中的援兵,萬萬不可讓他們失了軍心,她需得再快些。
思及此,溫知藝擡手揚鞭加快步伐,鶴氅下紅衣飄蕩,在灰暗山間留下一道麗影。
不知奔走了多久,營帳旗幟出現在眼前,熟悉的圖案飄揚在空中,是朝中派來的援兵,他們找到了!
數百名人馬朝軍營奔去,身後緊跟着一車車糧草,山頭上眺望的士兵見狀,歡聲雀躍地迎上來,滿臉欣喜。
溫知藝略微點點頭便算作打了招呼,她正要吩咐士兵将糧草放好,轉頭卻見不遠處的營帳前,男子身影冷寂孤傲,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眼中情愫顯而易見。
耳邊嘈雜聲不知何時已聽不清,唯有胸膛處狂跳的心。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