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還真有人跟上來了。
謝卿宴坐在高馬上,斜眼看着一旁馬車邊上的小厮,正欲開口威脅兩句,餘光卻瞥見銀光一閃而過,他猛地扭頭看去,那處行人摩肩接踵,人影綽綽,并無一絲刀光劍影的樣子。
莫不是錯覺……他眯了眯眼,暗自緊了緊手上的缰繩,控制着馬匹靠近溫知藝所在的車廂。不論是什麼,他需得先保護好溫知藝。
“公子小心,快躲開!”
身後聲音雄厚,不知是何人。
瞬間,一支銀箭從背後朝他飛來,謝卿宴猛地睜開眼睛,右手朝後攤開手掌,在銀箭将要刺到他時蓦地一把抓住劍柄,箭尖堪堪停在他背後,距離肉身不過一寸。
“就這點水平還敢偷襲。”
他“啧”地一聲,将手中的銀箭甩到地上,對着從馬車内探出頭來滿臉擔憂的溫知藝安撫性笑了笑,随後閃身追上射箭人,須臾間便掐住那人的脖子,單手将其舉起,看着手中人掙紮不停的雙腳,謝卿宴一陣冷笑。
這箭若是再偏上幾分,若是他不在溫知藝身邊……
“能幹出這檔子陰暗事兒的人,隻能偷襲别人罷,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敢和小爺我鬥。”
他極少極少自稱小爺,除了生氣之外,今日這人算是撞上槍口了!
“…我們…公子…不會放過你的!”射箭人被掐得滿臉通紅,卻依舊面目猙獰地說着。
聽聞此話,謝卿宴下手愈發狠厲,他将射箭人甩在地上,用長劍指着後者的脖子,以睥睨的姿态自上而下地看着他,語氣孤傲:“你們公子?莫不是那個把血放在酒壇子裡誣陷别人的人罷,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也好意思說出來。”
“還有……”
謝卿宴之所以這般生氣,并不僅僅是因為這群人在背後偷襲,而是他們竟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潛入客棧對溫知藝下手,若非她機敏,将紅綢放入酒壇子當作血糊弄過去,否則下場難以想象!
所以,溫知藝當即想出一個辦法,将那日二人在小食店的情形再現出來,便有了後來的“人血馄饨”和報官,再後來就是這幾個時辰發生的事兒。
她如此聰慧,為何他們總要害她!謝卿宴氣急攻心,手中銀劍刺下去幾分,引得射箭人不敢動彈,他繼續道:“還有,你們是如何潛入她的房間的,都給小爺老實交代清楚,否則銀劍無眼!”
“你如此對我,可知我們公子的阿耶是誰?”射箭人對此避而不談,轉而出聲威脅起謝卿宴來。
“與我何幹?”
謝卿宴實在懶得和他廢話,躬身伸手便要将人捆起來,卻驚覺腦中一陣眩暈,他搖了搖頭試圖緩解不适感。
眼前人影模糊,眨眼間又清晰起來,隻見射箭人低低笑了一聲,朝一旁招了招手,幾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圍上來,對着他說了什麼,謝卿宴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應當是中了毒,他藏在袖中的手暗暗在劍尖抹了一把,血珠直流。
意識清醒了些……謝卿宴已能看清周圍人的面容,他們似是在商量什麼,其中一名男子朝他看過來,對他招了招手,應當是在“引誘”他跟着走。謝卿宴心中發笑,面上卻裝作一幅中毒已深神志不清的模樣。
他靜靜地跟着那群人離開,拿着方才射箭人脖子的那把銀劍的手自然垂落在身側,劍尖觸碰到地面,謝卿宴微微使力,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迹。
另一處。
對于突如其來的銀箭,溫知藝并不意外,她早就預料到收集血的人定不會善罷甘休,又怎會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小厮送進縣衙?
好在是謝卿宴身手不凡,他們方才也算是躲過一劫。
溫知藝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與蒼羽對視一眼,二人即刻将被捆着的小厮帶到街邊一隅。橫豎不可能讓那群人找到小厮,這可是他們的證據!
二人藏好小厮,溫知藝從街角探出頭正要把謝卿宴喊回來,見到方才少年所在的位置竟此刻空無一人。
謝卿宴呢?
“姑娘這是在找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