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李望南聲音沙啞,似是剛醒不久,還有些迷糊。
被發現了!
溫知藝頓時汗毛豎起,停下爬窗的動作,渾身僵硬,緩緩回頭。隻見紗簾上一道人影慢慢坐起,身影清瘦,除了李望南還能有誰?
“我……”溫知藝半個身子挂在花窗上,壓着聲音正要開口解釋,卻聽另一道音色打斷她的話。
“公子不必起身,”女音妖娆,似羽毛般輕柔,回蕩在深夜的宮殿中,“既然送上門來了,交給我解決便可。”
*
另一處。
謝卿宴快速穿梭在宮道上,眼前貓女身影愈來愈模糊,眨眼間竟消失在夜色中,他赫然止住腳步,單手扶着柱子,微微低頭喘息。
“咳。”今夜怎會……如此疲憊。他搖了搖頭,感到有些混沌,平日裡這點路程不過爾爾,眼下他竟覺得渾身沉重,甚至喘不上氣來,更别提再繼續尋找貓女了……這是他第一次跟丢人。
周身陣陣異香,帶着幾分熟悉的氣味,似是在王殿内聞到過……是那背後之人給西蕃王下過的毒!謝卿宴深吸一口氣,隻覺周圍空氣愈發稀薄,他快要窒息在這兒了。
“溫…知藝……”
他不知何時中招的,那群人實在是太過狡猾,一次次地給他二人下套,笃定他們無法活着回京。謝卿宴眯着眼呢喃,胸膛起起伏伏,呼吸頻率愈來愈快,他左右環顧一周,快步閃身進了一間廂房。
如今他自身難保,若是再貿然去找溫知藝,怕是會給她拖後腿……他還是找個隐蔽的地方緩緩。謝卿宴阖上門,即刻便滑落在地,他曲起一邊長腿,手腕虛虛搭在膝蓋上,低着頭輕輕呼吸。
周身空氣像是被抽幹一般,呼吸格外困難,片刻後竟一絲也未緩解,謝卿宴隐約感到渾身發麻發熱……謝府後院雖無人,可他畢竟已至雙十之年,年初便行了弱冠之禮,謝卿宴十分明白這是什麼反應。
“這群老賊!”謝卿宴咬着牙惡狠狠開口,搭在膝蓋上的那隻手握緊拳頭,細微的疼痛讓他的眼神恢複一絲清明,随即冷意乍現,“待我揪出那背後之人,必滅了你!”
“誰滅了誰還不一定呢。”
女音誘人,婉轉悠揚,伴随着腳步聲,一下一下地踩在心上,聽得他愈發惱火。謝卿宴坐在地上,垂頭輕笑着,滿臉不屑,并不将這句話當回事。
見狀,貓女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氣,她尖叫一聲,朝着謝卿宴沖過來,彎下腰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其正眼看她。貓女揚起下巴瞪着眼,與謝卿宴對視半晌後說道:“骨像極佳……”
“可惜了,隻是個未開葷的小郎君,”貓女眼神朝下一瞥,輕蔑一笑,随即一把甩開謝卿宴的臉,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繼續道,“進了這個門,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貓女語氣異常傲慢,她見過很多中了異香的男子,無一能從她裙下逃脫……唯有眼前這個少年,明明早已承受不住藥效,竟還能保持清醒。
“你在挑戰我的底線。”貓女附身湊近,呼出的氣息噴在謝卿宴臉上,帶着陣陣濃香。
他保持着曲腿坐地的姿勢,垂下來的右手藏在袖中,暗暗摸索着什麼,臉上默不作聲,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帶着幾分藐視之意。
瞧見少年并無反應,貓女愈發怒氣沖天,她用腳尖踢了踢謝卿宴的膝蓋,拉長着聲音道:“你就不好奇,跟你一起來的人……”
話音未落,謝卿宴腳尖朝貓女伸出的腳猛地一勾,将人甩在地上,他強撐着身子站起來,右手執劍,劍尖對準她的脖頸。
“她如何?”謝卿宴厲聲質問,語調陰冷,不似平日那般溫潤。他竟不知二人何時暴露的,想來還是他太輕敵了些……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定不會放過這群人。
“想知道麼?”貓女低低笑了一陣,随即伸出兩隻手指夾住劍身,輕輕撥開,仰起頭笑着繼續說道,“你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還硬撐着保護她……啧啧啧,少年人的情愫可真容易看出來啊……”
貓女緩緩坐起身,仰着臉直視謝卿宴,語氣暧昧。
她拍了拍手,謝卿宴頓覺眼前一片模糊,他擺了擺頭嘗試着保持清醒,奈何空氣中的異香不停灌進鼻腔,他隻覺腦中異常混沌……
“睡吧。”耳邊嗓音輕柔,帶着幾分甜膩,讓人不禁陷入沉睡。
“能不能醒來就看你本事了。”